十七名玩家,最后決定留下的竟然只有六名,連一半都不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
蘇爾忽然開口,不過是為了進行確認:“我可以參加?”
青蓮智者點頭:“每個人都有權利進行自我剖析。”
確定沒有人再退出,他滿意地點點頭,給剩下的玩家依次發了巴掌大小的鏡子。
“因為是高難度小游戲,獎勵特別采用階段式發放。”
以往只有在通關后才能拿到獎勵,這種方式明顯要更加人性化。
蘇爾研究著小鏡子,右上角有一顆紅色的桃心,顏色很鮮艷。
“這顆桃心代表你們的生命,”青蓮智者微笑道:“每當它開始跳動,證明處在生死關頭。如果能成功活下來,鏡子會給出關于本我的一段文字提示……也就是你們曾經真實的內心獨白。”筆趣庫
一陣風吹進來,蘇爾的身體像是一瞬間被抽干水分,一點點地被吸收入鏡。
跟他有一樣遭遇的還有其他幾名玩家,畫面太驚悚,讓那些臨陣退縮的人心中生出些慶幸。
被困在鏡中,蘇爾輕輕敲了下,發現還能聽見清脆的聲音:“怎么才能出來?”
“三次逃出生天。”
蘇爾還未細細思考,就發現所處的環境又是一換。
炙熱的驕陽從頭頂上往下灌溉它的溫度,身下的沙子燙得皮膚又疼又癢。蘇爾依稀看到身邊還躺著一些人,大家狀態差不多,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試著調整呼吸,他勉強支撐起身子,手中的鏡子紅心正在瘋狂閃爍。按照主持人的說法,這是快要死了。
不清楚這具脫水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現下只有一條路可走。蘇爾思考的功夫,已經有人趕在他之前進行虔誠祈禱。
天空多出一小片烏云,難得的陰涼下,眾人稍稍恢復了一點力氣。
神出現了,他漂浮在半空中,耀眼奪目,依稀能窺得幾分悲苦的面容。
“我可以送你去綠洲,但三天后,你要向我獻出生命。”
玩家說出了和小卡片上一樣的話,同意這場交易。點頭的瞬間,從沙漠中消失。
黃沙浩瀚無邊,日頭正烈,繼續掙扎下去是在賭命玩。大家選擇同一種法:向神靈祈禱。
這其中包括蘇爾和紀珩。
在神的幫助下,蘇爾順利被送到一片草地上,痛痛快快喝了好幾口水。
紅色的桃心暫時停止跳動,意味著第一次逃脫升天成功。
“很容易的開局,卻是以生命做交易。”沙啞的聲音傳來,蘇爾側過臉,看到了李子倉。
后者正在處理身上的曬傷,笑容苦澀。
蘇爾對李子倉最深的印象莫過于他那只喜歡搶食物的兔子仿真人,在當時所有兔人里,別具一格。
李子倉走過來,大方展示了鏡子上的文字:[好餓,我想吃一頓飽飯。]
蘇爾也沒有隱藏自己的信息:[被陳規禁錮的世界,什么時候才能毀滅?]
“這是某個階段內心真實的想法。”李子倉垂眼說:“那時的我們,還活在一個扭曲的世界。”
蘇爾微感詫異,對方很可能同樣推測出玩家原本是生活在副本里的人。
李子倉沉沉一嘆:“我和別人不一樣,從小到大有控制不住的食物和武器收藏癖。”
進入游戲后,這種**更加強烈。
“機緣巧合我得到過零散的線索,加上白天游戲獲勝的獎勵,足夠證明一些事情。”
所以他才會堅定不移地參加晚上這場游戲。
蘇爾:“你該不會是餓死鬼投胎?”
李子倉好笑道:“第一輪探索游戲得到的線索是‘災害’。”
每個人的希望不同,自然不必做多余的遮掩。
“災害,饑餓,收藏癖……”蘇爾挑眉:“末世?”
李子倉攤手:“誰知道呢?”
說話的功夫,蘇爾在河對岸的林木間依稀看到兩個人,準備過去瞧瞧有沒有紀珩的蹤影。
李子倉暫時和他一道,指著前方挺遠的地方:“那里有橋。”
待他們快走到時,橋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蘇爾松了口氣,揮了下胳膊。
紀珩朝這邊走來。
走近了蘇爾才發現對方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
“提示……不太好么?”
李子倉站在旁邊生出求知欲,其實他還挺好奇像紀珩這樣的人,會有什么內心訴求。
紀珩直接把鏡子遞給蘇爾,上面的字有些密集:[一切都令人感到厭倦,我在那些人眼中看到了理所當然,他們享受庇佑,卻從不試圖分擔。黑暗即將到來,我渴望看到一個年輕生動的靈魂,他可以弱小,無能,甚至拖后腿,但他的眼中會有永不寂滅的鮮活,懂得感恩,積極進取,可以和我并肩前進。如今院子里的桃樹就要枯萎了,我知道這代表……]
“代表什么?”蘇爾和李子倉幾乎異口同聲。
怎么到了關鍵處沒了!
蘇爾嘴角一抽:“該不會鏡子有字數限制?”
他和李子倉都是一句話的自我剖析,哪里知道紀珩會有大段的內心獨白。
這下兩人抬眼時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年輕,感恩,肩并肩……”蘇爾摘取關鍵字,神情說不出的復雜:“大哥,你進游戲就為了打個征婚廣告?”m.biqikμ.nět
空氣陷入安靜。
李子倉也是無語,雖然不知道過去的經歷,但自己拼命也要逃開的是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殘酷世界,從蘇爾的提示中也可以猜測,對方原本應該生活在一個擁有嚴苛規矩的地方。
他們就像這次故事里年輕的旅人,陷入絕境,愿意和神做一場交換。
一個為吃頓飽飯,享受和平。
一個想擺脫束縛,有法可依。
而紀珩,他的初衷總結下來就是孤單久了,要找個伴走下去。
想到這里,李子倉不由感慨一聲:“多么樸素的夢想!”.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