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同樣不在意郵票鬼的算計,只說:“機會難得,你看著多撈一些好處。”
蘇爾點頭。
黑狗很反感人類身上的味道,這是作為魂魄避免不了的,但它更厭惡罌粟,過去訓練形成的條件反射讓黑狗死后也在無意識尋找那種味道。
紀珩摸了下它的腦袋,黑狗抖了抖,堅硬的皮毛在掌心留下幾道血痕,紀珩渾然不在意,只是等黑狗停下時,作出警告:“萬一有外人來,你要第一時間藏起來。”
黑狗不耐煩地低吼幾聲。
蘇爾:“它能聽懂人話?”
紀珩:“它能感受到威脅。”
“……”
黑狗的不安和暴躁并非完全源于紀珩,蘇爾朝周圍看去,掃見一個熟悉的姓氏:許。
他現在對這個字格外敏感,哪怕在稀薄的月光下,也能一眼瞧見。
“許成廣。”
算了下生卒年月,有可能是許鶴的父親,尤其是死亡時間能對得上。
蘇爾彎下腰,發現土都很松,像是經常翻動。
挖坑是一種天賦,無論是給別人挖,還是真正的挖土,蘇爾都很在行,當即就準備徒手刨。
“傷口。”
紀珩一提醒,想起手上的有傷,蘇爾悻悻然站起身。
紀珩分析:“看守墓地的人雖然不管事,但經常刨墳動靜太大。”
蘇爾怔了下:“難不成有機關?”
朝前垮了一步,隨手在石碑上按了按,真的只是順手一試,不曾想地表震動了一下,最上面的一層黃土抖落,墓中間裂開一條溝壑,露出內部的棺材。
幾只蛾子突然飛出來。
蘇爾:“……上一次看到這個橋段是梁山伯與祝英臺。”
紀珩垂眸:“許鶴是真不講究。”
直接用了老人的墓地藏東西,即便玩家對副本里名義上的父母不可能存在多少感情,不過一般會去避免做犯忌諱的事情。
何況開棺后,老人只剩一副白骨架,一朵巨大的花扎根在上面,有的根系因為太粗,直接撐裂了骨頭。而老人頸部和胸部都有一定程度骨折,死因或許是人為。
“毒王?”
說話的同時蘇爾看到黑狗不安地在原地打轉,就明白單靠這只狗對付不了。
紀珩不知道是不是藝高人膽大,竟然直接拽下來一片花瓣。
花朵完全沒有攻擊的意思,任由一片片被拽下。
終于,紀珩停止辣手摧花:“有點麻煩。”
蘇爾看出異常卻不知曉原因。
紀珩解釋:“它有心臟,不過心臟是最后長出來的。”
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蘇爾皺眉:“那在此之前受到的攻擊……”
“哪怕轟成渣,也能復原。”
本來想問心臟生長到一半動手會如何,發現紀珩低頭沉思,蘇爾就知道這辦法沒用。換了個更現實的問題:“許鶴為什么不派人守著?”
紀珩:“這種類型的妖物往往成長起來的瞬間是巔峰時期,湊近了等同于送死,不過之后它的力量會逐漸衰敗,再一次陷入沉睡。”
“所以最好的出手時期,是等它進入衰退期?”
紀珩點頭:“時間有限。”
七天七夜是所有副本里完成任務時間的極限,在那之前,無論毒王力量如何,都要想辦法鏟除。
幾分鐘前被撕掉的花瓣重新長好,只差最后一點,毒王就可以完全綻放。
紀珩:“先離開這里。”
蘇爾剛邁出幾步,忽然拉住紀珩低聲說:“這花能聽懂人話不?”
隨口一問,聽到的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可以。”
紀珩:“妖物化成人形很常見,就像你之前在天機城碰見過的白狐。”
聞蘇爾突然后退一步,瞥了眼生長在骨頭上的花開始評頭論足:“毒王果然名不虛傳,若是沒有見過月季花,我一定稱它為世界絕美。”
半晌,慢悠悠道:“月季艷麗,化形后靠外形就能引誘人,毒王卻只能靠氣味制造幻覺,這說明什么?”
紀珩好笑,配合問:“說明什么?”
蘇爾:“它對自己的外表不自信。”
說完根本不給毒王表態的機會,重新按下機關,一副罵完我就跑的作態。
黑狗被迫不遠不近地跟著,幾次想逃,都以失敗告終。
紀珩:“最遲再有半天,毒王就會徹底成長起來。”
蘇爾:“理治局的工作人員現在肯定是在全鎮搜捕我們。”
紀珩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黑狗:“太顯眼了。”
想了想掏出一枚郵票,在它面前晃悠。
黑狗當然也能化為郵票,只是還想著反擊。終究是在威逼下,不甘不愿暫時成為一張輕飄飄的郵票。
不用去防著隨時會逃走或反撲的黑狗,行動起來要方便很多。
“一前一后距離太遠。”郵票鬼不知何時出現,認真履行抽查義務。
蘇爾配合著和紀珩并肩行走。m.biqikμ.nět
紀珩忽然問:“主持人在哪里?”
郵票鬼很大方地指了一個方向。
他巴不得這兩人去找新上司的麻煩,再□□掉。
紀珩朝他手指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說:“那朵花記住了我們的氣味,成型后肯定會第一時間追過來。”
蘇爾表示理解,誰讓他們在毒王眼皮底下討論怎么干掉對方。
紀珩:“盡可能拖延時間。”
消耗越久越有利。
毒王的實力每分每秒都會一點點從巔峰走下坡路。
在一條暗巷里,蘇爾和紀珩成功做到與主持人狹路相逢。
月季紳士笑容玩味,看向遠處的小山坡:“有東西下山了。”
蘇爾神情一緊。
這條暗巷十分潮濕,經常被當做垃圾的處理地,氣味難聞。
紀珩:“找個地方躲起來。”
竟是當著主持人的面找了藏身地。
沒多久,一個妖冶的女人出現在巷子中,正是化形后的毒王。
她被垃圾的臭味影響了判斷。
月季紳士伸出手,開口就要點明那兩人的藏身地,對面的女人突然注意到他耳邊的月季花,想起昨晚大放厥詞的兩個混蛋。
什么月季才是絕美,沒有品位的東西!
“好丑。”女人一臉嫌棄,目光鄙夷地望著白日里略顯黯淡的月季花。
“……”
月季紳士嘴角的弧度一點點收起,渾身上下的氣息冰冷又危險:“你說什么?”
坐在肩頭的小泥人說話還不算太流暢,一字一頓貼心地幫忙做回答:“她、說、你……丑。”
最后一個字音念得特別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