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又自學了奇怪的道理,紀珩放棄細究,單是做提醒:“不要輕易對許鶴故技重施。”
蘇爾心里有數,論城府,許鶴要比小翠深得多。
“我會謹慎。”
紀珩表示贊賞,即便行事上離經叛道,卻是個難得的聰明人,至少能聽得進去勸告。
適才在小翠那里扯了不少胡話,其中有一句是蘇爾內心的真實想法,理治局的那名工作人員,多半是死在鬼手中。按照許鶴跪拜香爐時的說辭,他故意引人去偷香爐,香爐則會把這些打自己主意的小偷當做祭品笑納。
“尸體后來被刻意搬到廚房,更像是人為,方便給夏至施壓。”蘇爾眉頭緊鎖:“就是有一點很奇怪,如果他們也是玩家,為什么要對其他人趕盡殺絕?”
副本不會直接下自相殘殺的任務,從上個副本就可以看出,否則大可以讓在玩家中選定一名愛情殺手,然而它卻選中死在上一輪游戲中的曲清明。
紀珩輕輕敲了下桌子:“跑題了。”
蘇爾看他。
紀珩:“琢磨玩家的心思沒必要,郵票鬼才是關鍵。”
找出郵票鬼的死因,就等同于解決幻境一半的真相。
蘇爾沉吟幾秒,說:“我有一個想法。”
最近這句話出現的頻率有些高,高到紀珩快習以為常。
蘇爾:“先前的提示音只是很簡短的一句話,而交易里根本沒有限制條件。”
說罷清清嗓子,對著無邊的夜色緩緩開口:“殺死郵票鬼的是許鶴……”故意停頓了一下,又說:“是小翠……是許鶴和小翠……郵票鬼是自殺的……”
每說出一個選項,就停幾秒。
紀珩揉揉眉心,這人成功做到了明面上開始瞎蒙。
冷冰冰地機械提示音在蘇爾瞎扯一分鐘后終于出現:
[‘郵票鬼的交易’任務更新,每名玩家僅有三次作答機會。]
蘇爾沒有絲毫失望,反而從容不迫說:“幸運的是我提前排除了四個錯誤選項。”
“不算幸運……”
蘇爾:“嗯?”
紀珩:“進入幻境的玩家數量不多,否則可以把錯誤選項賣出去,別人少走彎路的同時,你也能賺一些好處。”
“……”
“鬧騰半個晚上,”紀珩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回去休息吧。”
武力值再高,也不排除因過度勞累在副本里猝死的可能。
門外有一道倩影,立在月光下,抱著枕頭東張西望,在看到蘇爾和紀珩時,尷尬地笑了笑:“能不能讓我打個地鋪?”
就在一小時前,夏至從廚房離開時還帶著一種決絕的憤怒,和現在判若兩人。
有求于人,夏至只能實話實說:“其實我本來是想去殺了小翠,那張剪影肯定跟她有關。”
蘇爾挑眉:“為什么改了主意?”
“我去找她時,看她眼睛都是紅的。”夏至:“王三思先前說許鶴家暴小翠,我還有幾分存疑,現在看來是真的。”
“說來也好笑,我從前最見不慣這種受了委屈就會哭的性子,如今竟有種同病相憐之感。”筆趣庫
迫于角色設定,她不得不扮演被家暴的妻子,挨了數日的毒打,那一瞬間看到滿眼通紅的小翠,突然就下不去手。
聽完夏至的心理路程,蘇爾神情復雜:“看來你也有做編劇的潛質。”
腦補能力極強,導致小翠哭紅雙眼的元兇明明是一個洋蔥。
夏至聽得疑惑。
蘇爾主動把門推開。
夏至試探地往前邁進一步,確定是默許自己打地鋪,長松一口氣。
香爐只食人,太過邪性,安全起見蘇爾原本也是準備來紀珩這里打地鋪,一人一屋變成三人一間,難免有些擁擠。
紀珩讓蘇爾去睡床,夏至睡小沙發,自己則打地鋪。
夏至還想著剪紙,夜不能寐,翻了個身突然發現蘇爾同樣沒睡,坐在床頭對著漆黑一片的空氣自自語。
定定看了兩秒,夏至被嚇得猛地坐起身,好不容易生出來的丁點睡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下地走到紀珩那邊,小聲問:“他在做什么?”
大晚上的像是魔怔了一樣,難不成是被鬼附身了!
紀珩見怪不怪,淡聲道:“打小報告。”
“哈?”
感覺出他沒有解釋下去的**,夏至識相重新窩回小沙發。
另一邊蘇爾用低到聽不清的聲音碎碎念:“郵票鬼的交易都能及時更新,說明游戲的意志無處不在,希望能及時反饋舉報結果。”
·
尸橫遍野。
殘缺不全的尸體里,有玩家的,也有游戲里原住民的。其中有一個女人,容顏絕美,死于同伴一劍穿心。
男子彎下腰,沾了點她的血液,蹭在小泥人的額頭。
所謂的眉心一點朱砂,用鮮血來畫才最漂亮。
小泥人不在乎血的腥臭味,還挺高興,想要再給畫個六瓣蓮。
可惜月季紳士沒有再理它,看向遠處的青山,耳邊的花朵顏色更加鮮艷。
“團滅副本永遠這么美好,何況這次是雙喜臨門。”
揣著那張郵票,想必蘇爾此時已經進了守墓忠仆的副本。
主持人里,守墓忠仆是出了名的喜歡做交易,更愛把玩家當狗遛著玩,無論最后是蘇爾死還是守墓忠仆被坑,他都不虧。
正想著,便收到游戲公告:
[守墓忠仆因濫用職權破壞副本公正性,即刻起停職查看。]
月季紳士嘴角一彎,輕輕的笑聲回蕩在山谷間。
然而開心不過三秒,下一條私人消息緊隨其后:
[請立即前往自由小鎮副本,接手被停職主持人未完成的工作。].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