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唯一一處比較高的地方是座普通的小山峰,蘇爾仰頭看了看,覺得即便爬上去了,以這個高度也很難做到俯瞰整座小島的輪廓。
紀珩抓住他的胳膊,阻止其繼續上山。轉而對攝像師說:“麻煩你們去拍山頂的風景。”
好端端的要被帶往深山老林,攝像師當然不放心,干笑著不愿意朝前一步。
紀珩:“爬山是個體力活,我們懶得去。你們先拍,回頭在海邊集合。”
聽他的意思是不準備上山,攝像師連忙扛著裝備健步如飛,背影漸漸濃縮成一個黑點。
蘇爾望著這一幕神情復雜:“弱的讓我都在懷疑他們是想扮豬吃老虎。”
紀珩習以為常:“擺在明面上的鬼通常實力有限。”
蘇爾帶著疑惑地‘嗯’了一聲。
紀珩失笑:“鬼分打雜的和利用規則殺人的,工作人員是前者。”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只強調了一句任何時候都不要掉以輕心。
蘇爾本就是個很謹慎的性子,點了點頭突然問:“你就不好奇昨晚的大冒險游戲,我問了金發女郎什么?”
紀珩知道不問他也會說,不過還是配合著好奇了一下。
“我答應幫評委保留顏面,條件是一個有利于通關的信息。”
紀珩頷首:“聰明的做法。”
提問畢竟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只是不知道她給出的消息是不是真有價值,”鬼的狡詐也讓蘇爾無奈,只能賭對方會守諾:“金發女郎說到的內容和主持人有關。”
紀珩似乎有了不小的興趣:“哦?”
蘇爾:“她說月季紳士是個喜歡用文字誤導人的主持人,讓我們好好審題。”
“誤導么……”
紀珩聽完隨意找了塊山石靠著,微微低著頭,一動不動開始思索。片刻后目光閃了閃:“張拜天死得時候沒了心臟。”
蘇爾點頭,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紀珩緩緩勾起嘴角:“民間有個很有趣的說法,叫缺什么吃什么,吃什么補什么。”
沉默了幾秒,聯想到適才紀珩說曲清明沒有心跳,蘇爾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是一跳,頓時有一個不太妙的猜想:“她不會是……根本沒有心臟?”
“主持人不可能對規則造假,”紀珩搖搖頭:“通關要求是把愛情殺手的心臟放在祭臺上,可沒有明文規定證明鬼的心臟一定在身體里。”
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蘇爾突然感覺到后怕,如果是真的,就是要把人往死里坑。先讓玩家間互相猜忌,為了找到愛情殺手浪費時間,最后卻發現是在做無用功。sm.Ъiqiku.Πet
誠實是一種美德,放在主持人身上反而成了可怕的陷阱。
過了許久,蘇爾眉頭緊鎖:“如果心臟不在驅殼里,會在哪?”
紀珩略一沉吟:“可以試著回別墅找找。”
蘇爾眉頭漸漸舒展,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嘆息:“眾里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發現就在眼皮子底下,的確很符合游戲的惡趣味美學。”
長吁了一口氣,偏過臉說:“回去吧。”
紀珩瞄著他口袋的位置,暗示把小人拿出來。
雖然有陰氣滋養,小人耳邊花的顏色早就不如剛摘下時鮮艷,現下嘴唇緊緊閉成一條直線,看著不怎么開心。
紀珩:“放它去觀察小島的輪廓。”
蘇爾下意識說:“不太靠譜吧。”
就這短胳膊短腿的,又沒方向感,走丟的可能性很大。
紀珩:“走路不行,那就安一對翅膀。”
“……”
確定話里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蘇爾考慮了一下,覺得可以試試。
翅膀也是很有講究的,太大太小都不行。嘗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捏出一對合適的,擔心不夠牢固,蘇爾還多做了一對備用的。
“別飛得太高,”交代了一下需要小人做得事情,蘇爾再三叮囑情況不妙就及時找地方降落。
小人懵懂地動了動翅膀,起初無法掌握平衡,仿佛隨時會啪嘰一下落地。好在它適應的很快,漸漸飛往高空之中。
垂直飛到一定距離,小島的輪廓清晰呈現在目中。
降落的過程不太順利,倒是跟翅膀無關,而是小人無法完全掌控體內的陰氣,再把它們平均分配到翅膀上,以至于有幾秒鐘它是失重式墜落。
蘇爾提前拿衣服在底下準備接著,連急救的泥巴都準備好了,不過小人比想象中要爭氣很多,撲騰著翅膀,好歹是平安降落。
“回頭給你捏大長腿。”蘇爾給出直接的好處。
小人很滿意,用像火柴棍一樣細的胳膊開始在地上畫下它看到的。
線條不夠順暢,更談不上專業,勉強能辨認出個大概。蘇爾從各個角度瞧了一遍:“像是魚尾。”
確切說是人魚的尾巴。
小人腦袋上下一點。
“辛苦了。”蘇爾把它收回去,看向紀珩:“曲清明的日記中多次提到過珍珠,路全球的免死券上也畫了一顆珍珠。”
紀珩笑了笑,猜到他想表達什么。
蘇爾語氣有些不確定:“鮫人?”
紀珩:“可能性很大。”
回去的路上,雙方間的交流不是很多,想法是一致的……抓緊時間回到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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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一棟海景別墅,只剩下四個評委。δ.Ъiqiku.nēt
桌子上擺著好幾盤海魚,有幾條還活著,不時動一下,評委們正在大快朵頤。
看著很嬌弱的那個姑娘一口咬下魚頭,白凈的臉上沾著猩紅的血,聽到開門聲笑著邀請道:“要一起么?”
紀珩:“心領了。”轉身對蘇爾說:“我找心臟,你去看書。”
“看書?”
紀珩:“口耳相傳,書籍,電子設備……想要了解未知的東西無非就這么幾種渠道。”
島上不存在原住民,別墅奢華卻唯獨缺少電子產品。想要知道島上流傳著什么愛情故事,書籍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一種方式。
蘇爾表情有幾分古怪,似乎為連這么接地氣的方法都沒出感到不可思議。
紀珩好笑:“思維太過活躍偶爾難免進入誤區。”
蘇爾認真反思,就差沒做筆記。
“你放心,我會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
“……”
他陡然這么一保證,紀珩笑容變得有些復雜:“不必勉強。”
兩人分頭行事,蘇爾去了二樓,紀珩則在一樓翻找,過程中并未特意遮掩。
這一幕落在評委眼中,面色均是微微一變。
披獸皮的男子吃魚的速度最快也最血腥,喜好入口前把魚扯得四分五裂,周圍早已是一片血污。抹了下嘴,男子說話跟吃東西一樣,完全沒點顧忌:“月季那個偽君子的把戲好像被拆穿了。”
說罷把嚼碎的魚骨吐出來,瞥了眼金發女郎:“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泄露了什么信息?”
“稍稍點撥一下罷了,”金發女郎在他面前不敢說謊:“就算我不說,他們也很快會發現。”
披獸皮的男子‘嘁’了聲,目光不屑。
被正面奚落,金發女郎有些尷尬,很快說道:“這兩個能惹禍,弄不死早點送走是好事,我聽說前兩天他們居然試圖出海。”
披獸皮的男子吃魚的動作一滯。
金發女郎:“真事,月季親自去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