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許多年后的今天,李奉天都不愿意再憶起那天看見的畫面。
撕心裂肺的恨和痛肆意的泛濫開來,無法逃避的血腥畫面層層包裹著強迫他墮入那冥冥中萬念俱灰的空間里,剩下殘破的生命永久的掩埋在混沌失落中,在這體無完膚的疼痛下,被幽禁在灰色暗淡的世界。
李奉天哭了,徹骨斷腸的疼痛深入骨髓像是要炸開一樣瘋狂的沖撞,他嘶吼吶喊著用僅存那只完好的手捶打男人來發泄那顆抽搐的心……
可瘋狂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時戩也瘋了,比他還要瘋狂,背投不停地播放著李奉安的胎兒被祁然拿出來的畫面,時戩讓人撐起他的頭,不讓他閉眼,每天從嘶嚎到麻木,這個男人只有徹底的崩潰了,才是新生,從此被鎖在他的牢籠里,屬于他一個人。
男人的侵犯還在持續,并沒有放過他。
李奉天每晚兩腳大張像個脫皮的青蛙承受著男人帶著侮辱和進犯,腦子里都是李奉安的畫面,可是□卻在男人的大力仿佛將要深入五臟六腑的捅戳之下死命的絞住對方,一面地獄一面天堂。
他想過死,也想過殺死男人,在他能下床之后甚至后偷了把刀。
可是當鋒利的刀鋒劃破男人的皮膚,李奉天懦弱了,他想象不出到了下面怎么對他姐解釋男人的存在,無法面對他姐如水般波瀾卻又難的目光,不能讓他姐死了還不安寧……
手腕一轉,刀鋒對準自己的氣管,李奉天抖著手把刀尖送進肌膚,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臉上卻掛著解脫的慘笑,誠如男人所愿,是的,他崩潰了,一敗涂地,一并丟掉的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就讓一時的痛苦來結束日后無窮的痛苦。
男人冷笑的打落他手里的刀,之后是一陣連想死也無力的怯弱,時戩用行動告訴他人生的一切都將不再由他所來掌控。
那天之后,李奉天開始絕食……
他忘了時戩有一萬種可以讓他生不如死的辦法,當這些折磨人的法子一一在他身上嘗試過后,李奉天匍匐在地上,像個怯懦到心靈深處的奴隸一般服帖,孱弱的執行著男人的每一個命令。
那是抑郁癥的開端,之后便又是一段可怕到深入骨髓的折磨,過往種種化為烏有,消失在憎惡的流沙中。
他用所做的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訴時戩,他是死也不愿跟他在一起了,那是傷害他姐,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兇手啊,去了下面,再冷再苦他一個人走,若有來生,永生永世不相見。
δ.Ъiqiku.nēt吾以吾生祭殘情,我以我血渡來生的決絕。
幸好,那些傷害他的人一個一個的走了,張峰了,楊琛走了,劉棟權走了,管家了,連時戩也走了,帶著所有的腐爛的傷口消失在時光中,只有原來幫廚的王媽媽還陪著他,一整年空氣里都飄蕩著自由的芬芳,讓人忍不住懷念它的安逸和滋味。
其實這這幾年李奉天還是能從報紙和電視上看見時戩,春風得意天驕之子只手遮天,起初他會慌亂的換臺,忍不住發出尖叫,甚至會被巨大尖銳的糟亂痛楚燒遍全身,狠狠的把手中的遙控器摔倒平滑的屏幕上,抱頭痛哭。
后來漸漸了好一點,過幾個月又好了一點,一年以后的現在,只要王媽在他身邊,至少能保證看上去是沒什么大礙的。
如今人回來了,還當著面犯了一次病,男人當時眼里的厭嫌壓的都快叫他抬不起頭了,李奉天心里堵的恨,玩了一夜的psp早都沒電了,被他仍在一邊。
看時間又是一夜沒睡,眼下的皮膚浮腫泛著一層淡淡的淤青,李奉天翻身把自己肉花花的手臂枕著下巴,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個活祖宗為什么回來,又什么走,要真是旨在報復,那他就完了,小命不久矣,等死吧!
清晨的陽光灑進窗,金黃一片,愈發映照的李奉天像只油光滑嫩的香酥雞。
他有點餓,但是磨嘰半天也不想下去,萬一時戩還在,再叫他碰見了,好嘛,上趕著往槍口上撞,到時候人再整點幺蛾子把他撂那,值不當!
難堪過那么一次就夠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他個二百多斤的漢子。
睡吧,李奉天自我催眠,夢中解決一切煩惱和饑餓,說不定前天那個鮮嫩多汁的美少年也會走進他的夢里,倆人敖包相會一番纏綿,真是美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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