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流產過的妃嬪很多,皇后、徐昭容、葉淑容,還有某些低位份的妃嬪,昭充儀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皇后從不看重哪個妃嬪流產,可是這次昭充儀流產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更何況皇上寵愛她,對她腹中的孩子有感情,那么這一次就不會如徐昭容葉淑容那般情拿輕放。
就在皇后思索間,皇上把茶幾上的茶杯揮到地上,沉著臉道:“好好的怎么會流產。皇后,國宴素來由你負責,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有人做手腳?還是說,你巴不得昭充儀的孩子沒了?!”
“皇上,妾冤枉,”皇后見此事牽扯到自己,忙起身跪在皇帝面前,“妾沒有察覺有人算計昭充儀,是妾之過錯,妾不敢推諉。但是妾怎么會想昭充儀沒了孩子,畢竟孩子出生,也會叫妾一聲母后,那也是妾的孩子啊。”
“那你說說,昭充儀又是為何流產?”封謹也不讓皇后起身,任由屋內其他幾個妃嬪看皇后跪在地上。
“回皇上,妾已經讓人查過昭充儀用過的食物與餐具,昭充儀用過的食物并無問題,只是她用的一些碗碟上侵染了歸尾、桃仁、榆白皮、通草、丹皮、附子等物熬制而成的藥汁,桌椅也由藥物侵泡過。妾已經把擺放桌椅還有做膳食、端膳食的奴才抓了起來,不知皇上是否派人問罪。”皇后心里冷笑,便是她不出手,想要昭充儀流產的大有人在,這次也不知是誰出的手,竟鉆到了國宴的空子。
“好一個處心積慮,朕的后宮還真是安寧!”封謹冷眼看了眼在場其他妃嬪,妃嬪們被皇上看得膽戰心驚,不自覺紛紛垂下頭,不敢迎視。
“罷了,皇后起來吧,”皇上收回視線,冷哼道:“朕把這事交給你查,希望你給朕一個交代,后宮亂成這般,是你皇后無能,若你查不清楚,這后宮的事宜也交給別人來管吧。”說完,拂袖走近了內室。
皇后臉一白,沒有實權的皇后還算什么皇后。即便如此,皇后仍舊穩住身形,跟著皇帝進了內室。
剩下的幾位妃嬪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露出幸災樂禍之意。
高德忠同情的看了眼皇后的背影,皇上終于忍不下趙家了,如今借故給皇后沒臉,只怕日后皇后在后宮的日子難復往日風光了。
進了內室,一聲聲壓抑的痛哭聲讓封謹步伐頓了頓,方才走向床邊。往日鮮活亮麗的女子面色慘白,面下的枕巾已經濕了一大片。見到這個情形,他微微一愣,記憶中昭充儀似乎從未哭過,每次見到他總是會露出開心羞澀的笑意,讓他瞧著便覺得心神通泰。如今昭充儀沒了笑,沒了活力,他心里終究起了幾分憐惜。δ.Ъiqiku.nēt
“皇上,孩子沒有了,妾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床上的女人抓住了他的手,白嫩的手掌不停的顫抖,溫熱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背,燙得讓人有些心慌。
“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妾沒有為您生下孩子,妾沒有用,沒有用。”聲音壓抑而又嘶啞,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悲傷。
封謹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人攬進懷中,輕輕拍著懷中的后背:“愛妃,你還會有孩子的,一定還會有我們孩子的。”
跟著進來的皇后剛好聽到這一句,身子微微一晃,幸而和玉把她穩穩扶著,方才沒有讓人瞧出異樣,當年她流產時,皇上曾說過這樣的話安慰她嗎,是沒有說還是自己忘記了?
被皇帝擁在懷中的莊絡胭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天地都崩塌一般。皇后卻覺得這個場面異常刺眼,感覺不到半分莊絡胭的悲戚,所以她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只好靜靜站在一旁,看著皇上擁著另一個女人。
隨后進來的淑貴妃賢妃等人見皇后不說話,也都靜靜站在一旁。聽著莊絡胭的哭聲,不免有了兩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今日昭充儀的孩子保不住,那么待他們有了孩子,就一定能保住嗎?
后宮中沒有簡單的女人,簡單的都失寵了或者死了,剩下的女人注定要斗一輩子,知道決出最后贏家為止。
“太醫,昭充儀傷了身子,要好好替昭充儀補身子,朕希望不久后能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昭充儀。”封謹撫著莊絡胭的發絲,像是要撫平莊絡胭的悲傷般,“天不早了,你們都退下吧。”m.biqikμ.nět
“是,”皇后面色泛白的看了眼皇帝的側影,扶著和玉的手出了熙和宮,看著飄飄揚揚的雪花,她上步輦的動作停下,“和玉,本宮怎么覺得今兒特別冷呢。”
和玉張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罷了,走吧。”皇后坐上步輦,回頭看了眼熙和宮的牌匾,緩緩閉上了眼睛。
“恭送皇后娘娘。”幾人目送皇后離開后,淑貴妃淡淡看了眼賢妃:“賢妃心細,想來應該去幫皇后看看,哪些奴才膽大包天算計皇家子嗣。”
“這是嬪妾的本分,嬪妾聽聞淑貴妃母家有人在殿中省當差,定也能幫著詢問一二替皇后分憂才是。”賢妃笑著的看向淑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