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燕綏生了傅征半年氣,拉黑,放冷話,避而不見,她能想到的所有小脾氣一口氣全招呼上了。
燕戩以為她是對傅征在利比亞做的那些事耿耿于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試圖開解她。
燕綏酒喝了,話聽了,老老實實交代:“我是自己過不去。”
從利比亞發生動亂那日起,她那顆心就惶然不定。傅征松手脫了槍,抱起炸彈奔出隧道的背影更是跟烙在她腦海里的一樣,只要她閉上眼就能看到。
她很清醒,也很理智。
知道這件事不管再重來多少次,傅征依舊會是那個選擇。
如果把家國大義,數百人的性命放在她的眼前,她恐怕無法做得比他更好。
心理再強悍的人,都需要時間去修復心里的漏洞,燕綏也不例外。
——
這半年,辛芽一有機會就跟她匯報傅征行蹤。
胡橋也對燕綏熱情了起來,每到一個港口,只要有信號,小視頻在線轉播。
就連看傅征不怎么順眼的郎其琛,抽空也會來探探燕綏的口風,譬如:“姑,你這么冷著他還不如直接分手了呢,你都不知道我隊長有多可憐。”
他喝了口小酒,舵紅了一張臉,沖著手機視頻呵呵傻笑:“聯誼會沒他份,以家庭為單位的聚會又沒他份,天天在軍艦上跑圈,你知道他跑了幾公里嗎?”
“要我說,你給他個痛快,一了百了了,全都再找。”
燕綏正翻著文件看策劃,趕進度,聞,問:“他在你邊上嗎?”
小奶狗乖巧地把下巴拄在覆在瓶口的手背上,搖搖頭:“沒有。”
“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把你接回去。”
燕綏看了眼屏幕,笑得溫婉動人:“當然,有膽子就把剛才那些話一字不漏地說給他聽一遍,讓他把你扔海里清醒清醒。”
郎其琛聽得直笑:“姑,你知道嗎?”
他雙頰緋紅,把臉湊近手機攝像頭,放大的臉把屏幕塞得連絲縫隙都不留:“你提起我隊長,完全是一副自己人的口吻。”
他連聲嘖嘖,關掉了視頻。
——
后來……
后來燕綏就氣消了,她特意從北星的項目里抽身,去軍港接他。
甚至心軟得連傅征求婚時都沒太折騰他,他一求,她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不然呢?
真跟他較著勁這么較一輩子?
虧不虧!
——
在大院吃過飯,傅征送燕綏回公寓。
目送著她下車,刷門禁卡,進電梯后,從儲物格里摸出盒煙,下車透氣。
整一天,軍艦歸港,求婚,回大院,半年沒見也沒能好好地說上話。
他斜咬著煙,仰頭看了眼剛亮起的燈,仍在車里的電話響起來,他折回去,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
燕綏站在窗口,往下望:“還不走?”m.biqikμ.nět
傅征仰頭,忽得笑起來:“氣還沒消?”
燕綏靜了幾秒,問:“你還知道我生氣呢?”
她瞄見他嘴邊一閃一閃的火星:“煙掐了。”
傅征眼睛微瞇,從善如流,把煙碾熄了,再開口時,聲音沙啞,透著股說不出的性感:“時間還早,下來讓我抱抱?”
電話忽然就掛了。
傅征聽著手機那端的忙音,抬頭看了眼,窗口哪還有她的影子。
他原地等了會,有些犯軸,開始琢磨著從外墻攀上去的可能性。
沒等他付諸行動,電梯門一開,燕綏穿著拖鞋就下來了,她倚著門,瞧著比他還委屈:“你就這么放我走了?”
哪能!
傅征幾步邁上臺階把她抱進懷里,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吸了口氣:“你再晚來幾秒,我就要從外墻爬上去了。”
燕綏捶他:“瘋了?不怕報警被抓做處分?”
“女朋友都不理我了,我能怎么辦?”傅征擁著她推她進屋避風。
這里明晃晃的,不適合拉燈辦事。
燕綏被他擁著抱了會,領他上樓,進玄關后,從鞋柜上的收納盒里拿了門禁卡直接塞進他口袋里。
塞完就去剝他衣服,脫了他外套,手沿著他的腰線把毛衣從腰帶里抽出來,剛掀開一角回想起他的傷口位置,又去扯他領口。
傅征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只來得及抬手扶了扶她的腰,她已經扒下他衣領一角,看見了肩胛骨處那兩處槍傷。
玄關的燈光,溫暖不烈。
已經痊愈很久的傷口已長出了新的皮膚,她微帶著涼意的手指撫上去,抬眼時,眼眶微紅:“忘了問你,疼不疼?”
傅征見不得她這個樣子,整個心像被她用手揉碎了,怎么都拼湊不完整。
他低頭,蹭了蹭她鼻尖:“不敢疼。”
“這半年,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所以不打擾,不干涉,不侵入。”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就在她耳邊:“唯獨沒做你會跟我分手的準備。”
所以策劃著求婚,規劃著未來,一步一步,從未在原地踏步。
他連等待,都有自己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