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溫知道船機艙不止一個出入口,在他察覺機艙內不止燕綏一個人后,他再也等不下去,主動搜尋。
他有槍,他故意放出一條生路,他不信燕綏不上鉤。
只要她有求生欲,她就會暴露在他的槍口下。
——
傅征職業的條件反射就是偵查周圍一切細微的環境,許多看似無關的隱蔽物,設備都有可能在關鍵時刻救命。
也是這種靈敏讓他發現了陸嘯,在進入船機艙前知道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梭溫有槍。
從進入機艙,快速搜尋,到確認燕綏所在目標,阻止她踏進梭溫圈套后,眼看著梭溫離兩人藏身地越來越近,他距離這里的每一步都成了倒計時。
不便再說話,傅征握住燕綏掌心,飛快寫字:“我出去,你待著。”
眼看著梭溫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發現,傅征忽然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沒等燕綏反應過來,他已經站了出去。和梭溫隔著一臂距離,面對面。
他的突然出現,尤其是胸前那醒目的中國國旗,讓梭溫的危機感瞬間攀至頂峰,他藏在口袋里的手終于伸出來,握著槍,隔著一拳的距離指住傅征的眉心。
燕綏駭得整顆心都擰了起來,死死咬住下唇,防止自己發出聲音。
傅征微微側目,目光落在梭溫扣在扳機上的手指。
他這么一垂眸,燕綏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看到梭溫指尖微顫,已經往后扣下了扳機。
然,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燕綏都沒看清傅征做了什么,仿佛在那零點零一秒只內,他迅速地出手,在梭溫毫無所覺的剎那拍掉槍口,另一個零點零一秒,他順勢接住槍,反向一指,槍口牢牢地抵住了梭溫的眉心。
一場戰斗,還未開始……就猝不及防地結束了。
燕綏眼前發暈,似出現了虛無的一幕幻覺,沒等她反應過來,情勢斗轉。
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雙眸微睜,不敢置信地看向傅征。筆趣庫
察覺到她的視線,傅征視若無睹,提聲吼了聲:“狼崽。”
埋伏在外的郎其琛聞聲出現,滿臉嚴肅地反手剪住梭溫的雙手,押著他上商船的甲板。
他一走,傅征轉身看了眼仍躲在機器管道后的燕綏,冷聲:“還不出來?”
話落,也不等燕綏,抬步就走。
——
從機艙踏上甲板,傅征留神聽了聽身后的腳步聲,確認燕綏跟上來了,步子一頓,壓了壓帽檐,示意在甲板上等他的路黃昏先走:“給我五分鐘。”
“我跟你嫂子說兩句話。”
路黃昏恍然大悟,側頭瞅了眼慢吞吞跟上來的燕綏,震驚,大悟,又瞬間鎮定下來,敬禮后扯著嗓子應了聲“是”,一路小跑著回了甲板。
——
傅征立在船舷左側,倚著欄桿回望。
見她隔了幾步遠定在原地,沒好氣:“杵那干嘛?我會吃你?”
燕綏腹誹:“比吃了我還可怕。”
不過腳下一挪,格外利索地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也不出聲,抬了眼眸定定地和他對視了幾秒。
傅征扭頭,目光沿著壓實的帽檐看向燈火通明的甲板:“為什么會在這?”
怕她不配合耽誤時間,他又補充了句:“我只有五分鐘時間,說完這句話,就只有四分鐘了。”
“三兩語說不清楚。”燕綏舔了舔發干的嘴唇,試探著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量他也沒膽甩開她的手,得寸進尺地把手蜷成拳整個塞進他掌心里。
傅征用力握了握,很快松開:“你膽肥了?不知天高地厚!”
燕綏沒敢回嘴,默默忍了,誰讓他剛又救了她一命,不能頂嘴。
不料,傅征那怒火半點沒熄滅,反而越躥越高:“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領著辛芽和陸嘯就敢上船,索馬里的教訓沒吃夠,嗯?”
燕綏翳合了下雙唇,想解釋,可只有四分鐘,這四分鐘忽然就變得彌足珍貴起來。讓她覺得她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浪費時間,她寧愿聽他訓她,發火,好像多聽一句就賺一句,半點不覺得委屈。
時間有限,傅征還有公務在身,見她不說話,沉默地看了她幾秒,站直身體,轉身就往亮著燈的甲板走去。
沒等他走出一步,身后一只手牢牢握住他的小臂。
燕綏:“還有一分鐘。”
傅征扭頭看她,似笑了笑,再開口時,聲音低沉又沙啞:“我寧愿戰死沙場,也不想在戰場上見到你。”.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