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傅征身上的安全感,那種和他在一起就無所畏懼的安全感。她也喜歡他鐵血錚錚的性格,話不多,該做什么的時候做什么,比她要清醒。sm.Ъiqiku.Πet
她不是傻子,再遲鈍也看出來傅征反常地留她再坐坐是什么意思,他想讓她看看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就像半年前,在燕安號上,他一眼看破她的意圖,一句話堵死了她的進攻。
這一次也一樣,他在告訴她,兩人的不匹配。用這種隱晦的,讓她自己領悟的方式,留了足夠的體面,讓她知難而退。
和上次不同,這次留給她的,是退路。
傅征這個人了解得多了,才發現他的深不可測。
他什么都藏著,留了后手。
你還沒看清他的時候,他已經把你剖得一干二凈,清清楚楚。
燕綏一直覺得自己夠人精了,可這會才覺得……自己的段數跟傅征就沒在一個水平線上。
她還以為傅征性子悶……搞半天,人家那是沒看上她,不愛搭理。
想通這點,燕綏那口郁氣頓散。
怎么著?她有錢還不配追他是吧?非得窮得只有夢想和尊嚴不成?
他是打著讓她知難而退的主意,可她偏不,她就喜歡迎難而上,越難越想上!
——
燕綏折回去,沒進包廂。
她把自己那桌飯錢結了,給小妹留了句話,又交代了幾件事,借口公司有事便先走了。
小妹目送著燕綏出了門,看她徑直走向停在店門口的大g時,眼都瞪直了。
她踩著架腳,站得高一些,眼睜睜看著燕綏上了車,油門一踩,那輛豪車就在她眼前掉頭離開,很快,連車影也看不到了。
小妹目瞪口呆,她回想起昨晚阿爸在前臺,傅隊長為這輛車來押停車費時,她阿爸還滿眼驚艷地問他是不是換車了……
傅隊長那時候回答:“朋友的車,明天就來取。”
所以……燕綏說的什么半年沒見念念不忘都是騙人的?
啊啊啊啊,生氣!好生氣!
——
燕綏上路沒多久,燕沉就來了電話。手機連著車載藍牙,她順手按了確定,下一秒,車廂里就響起了燕沉的聲音:“小綏?”
“是我。”燕綏翻下頭頂的擋光板遮陽:“現場情況怎么樣?”
“不少人瞄準了利比亞的海外建設項目,競標角逐激烈,比我們預期的競標價可能還要上浮百分之五。”燕沉喝了口水,再開口時,聲音仿佛被水浸潤,透著絲溫和:“之前我們商量好的限度在百分之三,你怎么想?”
燕綏對這個反復計算后的數據沒有任何疑問,她順著路牌指引上了高架,車速從四十提至八十,她穩穩地把車速控制在測速區間內,快速分析著:“利比亞正處于過渡期,政局動蕩,軍警體系不完善司法體制又欠缺,危險程度沒比索馬里低上多少1。”
單這項國情,她就覺得不值得她冒險。
可有利的恰恰也是這點,利比亞石油資源豐富,曾經富甲一方,如今經濟也在漸漸復蘇,雖然緩慢,但這成長期就是最好的投資時間。
思考的這會功夫,她從高架第一個出口駛出,順著車流停在路口,冷靜道:“就百分之三,你想辦法給我拍下來。超過這個百分比,就不要冒險。”
燕沉頓了頓,應道:“那我盡量。”
燕綏正要掛電話,忽聽他又問:“等我回來,一起吃飯吧?”
燕綏微微挑眉,沒流露出半分異樣地笑了笑:“我讓辛芽先準備慶功宴。”
那端一靜,頭一次有些強勢道:“只有你和我。”
燕綏看著路口信號燈由紅轉綠,輕抬剎車,沒什么情緒地回答:“等你回來再說吧。”
燕沉沒再勉強她,掛斷了電話。
——
聚餐從中午連續吃到夜幕降臨,終于解散。
傅征去前臺結賬。
李海洋扶著喝高了的老班長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挎在收銀臺,含糊不清地問:“小妹,你看見下午那位……嗝,什么時候走的嗎?”
反正他一晃神,旁邊的位置就空了。
小妹正用電腦調消費單,頭也沒抬道:“下午坐了一會就走了。”話落,她把消費單打印出來遞給傅征,壓低聲音悄聲問:“首長,你沒跟他們說啊?”
燕綏離開一會了沒回來,傅征就出來尋過她。
停在店門口的大g不在時,他就知道燕綏是先走了,跟小妹確認后,正要回包廂,聽身后有人問:“首長,她剛才跟我說的那些是不是都編故事騙我呢?”氣鼓鼓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沒騙你。”傅征拉開冷藏柜的柜門,從里面拿了瓶冰鎮的啤酒,示意她記賬上:“她那單,也算我的。”
小妹一聽燕綏不是騙她的,又高興了,抿著唇笑得露出個小梨渦,擺擺手道:“燕姐她自己買過單了,跟我說公司有急事,提前先走了,讓我轉告你一聲。”頓了頓,小妹往停車場瞥了眼,壓了聲音又問:“燕姐,挺有錢的吧?我聽阿爸說,那輛大g要三百萬吶。”
傅征瞥了她一眼,她自覺問得逾距,吐了吐舌頭,縮回收銀臺后。
傅征直接無視了小妹的問題,付過錢就要離開。
小妹“誒”了聲,連忙叫住他:“首長。”
傅征偏頭回望。
小妹指了指坐在角落里正在打手游的瘦削男人,道:“燕姐下午走之前給你叫了代駕,等到現在了……”
隱約感覺到有目光看過來,代駕抬起頭,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收了手機快步走過來,揚著手掌和眼前醉得七倒八歪的男人們打招呼:“嗨。”
傅征擰眉。
代駕直覺眼前盯著他的男人正壓著怒氣,顫巍巍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我就一代駕,有活就接單,你瞪我沒用的。你們小兩口吵架,有氣也別朝我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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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注釋1:選用了敘利亞的百度百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