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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1 章 第 131 章

      第131章

      林嘉經歷了她一生中的至暗時刻,刀疤三一死,她精神上再也撐不住,忽然向一旁倒了下去。

      凌昭伸手接住了她。

      把她攬進了自己懷里,緊緊抱住。

      她的身體纖細而柔軟。

      這樣抱著她的情形無數次在他的夢里出現過。

      但此時此刻,他沒有什么溫香軟玉抱滿懷的遐思,只有失而復得、死而復生般的喜悅與后怕。sm.Ъiqiku.Πet

      林嘉被緊緊抱住,那手臂堅硬而有力。她睜開眸子看了一眼,只看到下頜和喉結。

      林嘉知道自己安全了,閉上眼,失去了意識。

      凌昭把林嘉從房中抱出來的時候,眾人看到她衣衫完整,俱都松了一口氣。

      季白更是腳軟。他和馬姑姑一起迎上去。

      凌昭頓了一息,把林嘉交給了馬姑姑:“你先去,把她安頓好。她受了些外傷,給她收拾傷口。”

      馬姑姑詫異問:“你呢?”

      凌昭的眸子幽黑如深淵。

      “我留在這里。”他語意森森,“我要看看,這個‘買家’是個什么人。”

      這伙人的頭目與人約好在此處“交貨”,林嘉便是那要交割的“貨品”。

      這意味著,有人提前預訂了她。

      這個人,就是今日令她險遭厄運的根源。

      想到房間中躺著的尸體,凌昭的眸中就有陰晦的風暴卷過。

      那樣的成年男人本不該是她能擊倒的,正常情況下像她這樣的一個纖弱女子也不會去攻擊一個成年男子。

      必是危急情況,她不得不自衛。

      根本無需去想,都知道會是什么情況。

      這本是不該發生的事。

      若事情按照他的安排走。雖緩慢但有序,雖叫人心中煎熬但也穩妥安全。

      卻有這么一個人,用最低級的手段,簡單粗暴地打亂了一切。

      這個人完全沒有考慮過,在他這粗暴的操作下,林嘉可能會受到的傷害。

      在另一處城門內,凌昭所想的這個人,今天晚上正驚怒非常。

      他正在和凌明輝爭吵。

      因凌明輝要三百兩銀子才肯把林嘉交給他。

      凌延怒道:“之前才給了你五十兩!”

      那五十兩是因為,凌明輝為了幫助凌延施行這個把張安坑進去的局,要付出許多時間,為這個,不得不辭了給親戚當賬房的那份差事。

      這五十兩就是凌延補償給他的。

      但其實,親戚雇傭凌明輝圖的就是個便宜。他一個月才六百文,甚至比不上凌府的一個體面大丫鬟。

      五十兩是他五六年的工錢了。

      在凌延看來足夠了。更不要說他這些日子借著做局的事,三不五時地從他這里要錢。

      殊不知,人的胃口是會被養大的。

      從前凌明輝從凌延手里摳出來三兩五兩就很滿足了。可這一個局,不僅讓張安越陷越深,也讓凌明輝知道,原來錢的單位不僅可以從“文”到“兩”,原來還可以用“十兩”、“百兩”來計量。

      被撐大的胃口怎么還能退得回去。

      凌延一直從秦佩瑩那里要錢,秦佩瑩已經生疑,問過好幾回了。凌明輝這一開口三百兩,險些將他氣笑了。

      他竟不知道他這大哥如今眼界高成這樣了。

      只凌明輝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道:“沒錢我也沒辦法。刀疤三那些人不是好相與的。你拿不出錢來,那小娘自會被賣去更賺錢的地方。她生得這樣好,以后定能混個頭牌,王孫公子一擲千金才得見一面。你想見她,以后就拿錢去砸。想來你尚書府公子,也砸得起。”

      他說著,拔腳就要走。

      無欲則剛,有求的就只能服軟。林嘉已經是凌延的執念。

      他只能一把拽住凌明輝,忍氣吞聲地說:“我現在手里沒有這許多,改天給你。今日先把事情辦了。我從學里偷溜出來不容易,明天一早還要趕緊回去。”

      族學離金陵城老遠呢,約定好了今日動手,凌延下了課騎著馬趕過來的,緊趕慢趕地趕在關城門之前進來了。

      不同于張安這種小戶子弟,作為尚書府公子,別的事都可出錯,唯讀書的事不可以出錯。

      張安若是逃學曠課,次數多了學里把他除名了就是。

      凌延若是敢這樣,不到除名的程度,學里便已經通知了尚書府了。

      他做事要束手束腳得多了。

      凌明輝道:“那立個字據。”

      凌延要氣瘋了:“親兄弟立什么字據。”

      凌明輝心道,這會子當我是親兄弟了?

      他可不信這一套。當初族長把他和楊氏叫去訓斥,要說這里面沒有凌延的事,才有鬼。

      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有了字據,哪怕他以后躲進尚書府里也不怕。

      凌延沒辦法。

      他實是怕林嘉在刀疤三一伙人手里待久了出事。

      她嫁過人,他就捏著鼻子忍了。若再被刀疤三那樣的人糟蹋了,實在膈應人。

      只好跟著凌明輝去旁邊的酒館柜臺花錢借了紙筆,寫了一張字據,明欠凌明輝三百兩。

      凌延接過來一看,大怒:“怎地寫賭債?”

      “不然呢?”凌明輝道,“不然你尚書府公子怎地欠了我小民三百兩?總得讓人信服吧。”

      凌延恨死了。

      先忍著氣,簽名畫押。

      凌明輝這才肯帶著凌延往刀疤三那里去,一路還念叨:“別覺得我坑你銀子。房子我都給你賃好了,我還得給你看著人別跑了。我豈容易?哪一樣不是要花錢的。你看,我連運人的車都給你準備好了。”

      “若沒我?你怎么辦?待會總不能讓尚書府的人幫你綁著人運過去吧?若讓尚書府知道了,有你好看。”

      凌延哼了一聲,卻無法反駁。

      因這些臟事,真的只能讓凌明輝來做。包括給張安做局的事,就連他的小廝和長隨都得瞞著,悄悄行事。

      這世上他最忌憚的,便是尚書府。

      那是他榮華富貴的來源之地。

      兩個人一車一馬,來到了刀疤三指定的這片偏僻之地。

      院子門虛掩著,兩個人一推就開了,走進去,安安靜靜的。

      “人呢?”凌延問。筆趣庫

      附近本就僻靜,進了院子竟全無聲息,好像沒有活人一樣。

      “怪。”凌明輝喊道,“刀疤?趙老八?”

      他道:“趙老八比我先過來的啊。”

      趙老八給他報了信,就往回走了。

      怎么竟一個吭聲的人都沒有。

      倒有屋子亮著光。

      正房一間,空空的,只有火把沒有人。

      再去另一間,是柴房,也是只有火把沒有人。不同的是,地上有一大灘暗紅色的血。

      兩個姓凌的人面面相覷,臉都白了。

      “怎么回事?”凌延咬牙問,“我要的人呢?你的人呢?”

      凌明輝也手足無措:“說好了是在這里的。要不然那,我去趙老八的家里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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