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從閣子里看出去,只見宋江那廝在粉壁上寫道:
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
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
西門慶看了,心道這宋江果然是心黑手辣的無恥之徒。他自己勾結梁山上的強盜,殺了閻婆惜,被發配到這江州,如何怨得別人?
濟州府的官府還不知曉宋江這廝在青州殺人放火之事,已經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輕判了他,又將他發配到這魚米之鄉的江州來,不可謂不是優待于他了。
這江州的上下官員,除了吳用的好友戴宗誤打了宋江一頓,其他人對宋江也是極好,安排他在抄事房做事,讓他這個流配之刑過得好是輕松。
可是,宋江這廝心里卻一點兒不記得他人對他的好,反而懷恨在心,期待著有朝一日自己得勢之后報復那些刺配他的人。尤其過分的是,即使你宋江心眼小,要報復仇人,也應該是去殺濟州府的官吏啊!可是為甚么卻要想殺害江州人?還要血染潯陽江口?
江州人當真是待你宋江不薄啊!難道就因為見證了你宋江刺配江州的這個歷史污點,就該被你泄憤殺了滅口?筆趣庫
宋江這廝,當真是一個面黑心狠,無恥得沒有下限的陰險小人!
西門慶再看那宋江,只見他寫罷詞,甚是自得,上下看了幾遍,站在那里大喜大笑。
酒保李二得了陸小乙的分付,也不去勸他,任宋江在那里發酒瘋。
宋江醉醺醺地又飲了數杯酒,不覺更是歡喜,自狂蕩起來,手舞足蹈,又拏起筆來,去那西江月后再寫下四句詩,道是:
心在山東身在吳,
飄蓬江海漫嗟吁。
他時若遂凌云志,
敢笑黃巢不丈夫!
西門慶坐在閣子里看了,撫掌輕笑道:“哈哈~這廝賊心賊膽,終于寫出了自己隱藏的真實心意!這江州之事成了一半了。”
宋江寫罷詩,又自歌了一回,再飲數杯酒,不覺沉醉,力不勝酒。宋江便喚酒保李二上前計算了酒錢,要付了銀子離開。
西門慶一看宋江這廝做事有頭無尾,急忙對陸小乙耳語了幾句。
宋江算了酒錢,正要離開時,忽然聽得有人贊道:“當真是好詩詞!可惜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寫?許是那人忘了落名?可惜!可惜!”
宋江轉身望去,只見一人立在粉壁前,正在欣賞自己方才書寫的詩詞。宋江再定睛往粉壁上看去,才發覺自己酒醉,題寫詩詞后卻忘了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