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緩緩起身,看著曹昂,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說道:“原來是子修公子,多年不見,公子已長成這般英挺模樣。”曹昂笑著說道:“荀令君客氣了,此次前來,還望能與令君多敘舊情。只是看令君在此,不知近況如何?”
荀微微苦笑,說道:“子修公子不必掛念,我在長安,也不過是盡些綿薄之力。”此時,馬騰在一旁開口道:“荀令君客氣了,長安能有如今的局面,令君功不可沒。”李儒也笑著附和:“是啊,荀令君為西涼著實付出不少。”
曹昂看了看眾人,又將目光轉回荀身上,說道:“荀令君之才,舉世皆知。如今在此,不知可否……”話未說完,卻被李儒打斷,李儒笑著說道:“子修公子,咱們先進城,一路勞頓,莫要站在此處說話了。”曹昂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說道:“是是,文優先生所極是,咱們進城再詳談。”于是,眾人再次動身,朝著長安城內走去,只是這其中的氣氛,因著荀這一出,悄然間多了幾分微妙。
眾人簇擁著曹昂、郭嘉來到涼王府,這座府邸便是昔日先帝劉辯在長安登基的皇宮,如今已成為馬超的涼王府。荀在王府門口躊躇半天,終究沒有跟進來。曹昂有心邀請,郭嘉卻一把攔住曹昂,不著痕跡地拉了拉他的衣服,眼神示意不可造次。
眾人進得府內,廳中氣氛一時有些凝重。這時,郭嘉清了清嗓子,展開手中圣旨,高聲宣布天子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涼之地,屢遭異族侵擾,朕心憂之,感同身受。幸得涼王及西涼諸位將士勇猛無畏,守境安民,勞苦功高。特賞賜黃金萬兩,珍珠百斛,綾羅綢緞千匹,以酬涼王及西涼眾人之功。望爾等再接再厲,保我大漢邊疆永固,欽此!”
眾人裝模作樣地跪地接旨,口中高呼:“謝主隆恩!”接旨完畢,馬騰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說道:“天使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來人,吩咐傳宴,為天使接風洗塵!”
不一會兒,王府內的下人便忙碌起來,一道道珍饈美饌流水般端上宴席。席間,馬騰、李儒等人與曹昂、郭嘉寒暄著,表面上氣氛融洽,可眾人心中各有盤算。曹昂和郭嘉在思索著如何達成使命,而馬騰、李儒等人則警惕著這天子使節背后的真正意圖,一場沒有硝煙的較量,在這觥籌交錯間暗暗展開。
魏延在一旁,一邊飲酒一邊時不時打量著曹昂和郭嘉,心中滿是疑惑與警惕。張燕則不動聲色,默默觀察著眾人的一舉一動。而李儒,臉上始終掛著那抹似有若無的笑容,看似輕松,實則眼神中透著精明與算計。馬騰端起酒杯,笑著對曹昂說道:“子修公子,此次前來,可要在長安多住些時日,讓我等略盡地主之誼。”曹昂趕忙起身,恭敬地回應道:“多謝馬公盛情,只是我等身負皇命,恐怕……”
話未說完,郭嘉接過話茬:“馬公美意,我等心領。只是公務在身,實在不便久留。但此次前來,能與諸位相聚,也是難得的緣分。”馬騰哈哈一笑,說道:“郭先生所極是,來,大家一同舉杯!”眾人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只是這酒中的滋味,怕是各人心知肚明。
曹昂雖非毫無心機之人,但他對馬超的佩服確實發自肺腑。在宴席間,他談及馬超,話語里滿是對其南征北戰、守境安民,擊退異族入侵事跡的贊嘆。說到興起之處,曹昂雙目放光,仿佛身臨其境,恨不得即刻與涼王一起策馬疆場,縱橫馳騁。
李儒見狀,臉上始終掛著親和的笑容,順著曹昂的話頭,不住地捧著他說話,實則暗自套他的話。李儒看似不經意地問道:“子修公子如此欽佩涼王,想必自身志向也極為遠大,不知公子心中所想究竟為何?”
曹昂聞,神色莊重,不假思索地說道:“我之所愿,唯有保境安民,讓天下百姓皆能有飯吃、有衣穿,免受戰亂之苦。”辭之間,皆是正義之語,絲毫不見一方諸侯爭權奪利的野心,滿心滿眼都是百姓的生計。
馬騰聽聞,適時地笑著附和:“好!為子修公子這份豪情干上一杯!”說罷,舉起酒杯,眾人紛紛響應,一同舉杯飲下。
郭嘉坐在一旁,將李儒的舉動看在眼里。見李儒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郭嘉心中不自覺地一緊。他深知李儒此舉意在試探曹昂,而曹昂如此毫無保留地袒露心跡,恐會讓己方陷入被動。于是,郭嘉不著痕跡地拉了拉曹昂的衣袖,暗暗示意他切莫再多。
曹昂感受到郭嘉的暗示,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心中暗自警醒。然而,此時李儒卻又笑著開口道:“子修公子心懷蒼生,實在令人敬佩。如今中原混戰,各方征伐,說到底皆是內戰,生靈涂炭。而我主涼王,一心對抗異族,那可是實打實的保境安民之舉。公子既有這保境安民之心,何不留在長安,與涼王一起為國家出力,如此豈不美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