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決定放郭嘉等人通行。郭嘉自然表示感激寒暄一番便要離去,然而此時張任卻說道:“既然是天子使節,我自當為諸位提供便利。我這便派出三千兵士,護送天使一行,以保諸位路途平安。”
郭嘉一聽,心中明白,這所謂的“護送”,實則是監督。但他神色坦然,表現得光明磊落,并未拒絕,而是拱手謝道:“如此,便多謝張將軍美意了。”
于是,張任迅速點齊三千兵士,交由一名干練的將領率領,與郭嘉等人會合。眾人繼續朝著長安方向進發。
這邊隊伍剛啟程,張任便喚來一名快馬騎手,吩咐道:“你即刻快馬加鞭趕往長安,將天子使節借道漢中,正往長安而來之事,詳詳細細稟報給主公與軍師知曉,不得有誤!”騎手領命,飛身上馬,揚塵而去。
一路上,郭嘉、曹昂等人與那三千“護送”的兵士同行。表面上,雙方相安無事,偶爾還會寒暄幾句。但暗地里,氣氛卻隱隱有些微妙。郭嘉心中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三千兵士的監視之下,接下來在長安的使命,怕是會更加棘手。
從漢中出發后,一路倒也相安無事。趁著路途閑暇,郭嘉又與曹昂談論起在漢中的見聞。曹昂感慨道:“我看漢中百姓,眼中透著光亮,全然不似中原那四戰之地的百姓,眼神盡是空洞迷茫。而且單從衣著來看,他們也相對富足一些。”
郭嘉面露贊許之色,笑著說道:“不錯,公子觀察得著實仔細。”
曹昂接著說道:“這張魯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把漢中治理得井井有條,能讓治下百姓有飯吃、有衣穿。就憑這一點,便可知他有一方治理之才。”
郭嘉聞,卻輕笑一聲,緩緩說道:“這漢中張魯,是以五斗米教起家,如今這教派也稱作天師道。在他治下,百姓皆為教眾,將士皆為教兵。以宗教教義來管理地方,自然是事半功倍,他說什么,教眾都會擁護。從這里便足以看出,宗教蠱惑人心的手段不容小覷。而咱們這一路上聽聞的各種謠傳聞,細細想來,恐怕多是這張魯在背后推波助瀾。”
曹昂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說道:“若真是如此,這張魯為何要這般做?難道是為了討好馬超,故意制造輿論,抬高馬超的聲望?”
郭嘉目光深邃,點頭說道:“公子所極是。張魯率天師道歸降馬超,自然要表表忠心。通過散布這些謠,將馬超塑造成天命所歸之人,既能取悅馬超,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穩固自己在漢中的地位。畢竟,若馬超真能成就大業,他作為擁立者,好處自然少不了。”
曹昂恍然大悟,不禁嘆道:“這其中的門道,實在復雜。看來這天下局勢,遠比我想象的還要錯綜復雜。”
郭嘉拍了拍曹昂的肩膀,說道:“公子無需憂慮,只要咱們洞察其中玄機,應對得當,自能在這亂世中謀得一席之地。”
曹昂一臉坦然,接著說道:“哎,這又有何可憂慮的呢?若天下百姓都能衣食無憂,究竟是誰坐擁天下,又有什么分別?我早年就與馬超相識,深知他這人,不論往昔身為大漢的忠臣良將,還是如今成為一方諸侯,心中始終將百姓的安危冷暖放在首位。這也正是我內心深處不愿與他為敵的緣由。倘若他真的能夠讓百姓遠離戰火,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就算他得了天下,又有何妨呢?”
郭嘉靜靜地聽著,并未出聲回應。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侃侃而談的曹昂,心中卻泛起了絲絲漣漪。他在心中暗自思忖,那西涼馬超若得了天下,與曹公成就霸業怎能一樣?即便馬超把天下治理得再好,那也是馬超家族的基業,與曹昂又有什么切實的關聯呢?可若是曹公奪得天下,日后曹昂便極有可能承繼大統,成為這天下之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