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陣狂風卷著碎雪撲來,將西涼營前的素縞孝布掀上半空。關羽瞳孔驟縮――原本籠罩在白幡下的營寨,此刻竟化作一片刺目的鐵甲洪流。十萬將士同時扯去孝帶的動作整齊劃一,暗紅的鎖子甲在陽光下泛著血光,恰似千萬柄出鞘的利刃。
"傳令下去!"關羽猛地轉身,長髯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急報大哥,西涼軍棄孝備戰,必有大變!"他又壓低聲音吩咐親衛,"速去通知呂奉先、趙子龍二位將軍,嚴守城門,加強戒備!"
張飛將蛇矛狠狠戳進城墻,震落一片磚灰:"俺老張倒要看看,這群西涼蠻子想玩什么花樣!"話音未落,遠處突然響起震天動地的吶喊,聲浪如驚雷般滾過荒原。關羽手按刀柄,望著西涼營前那面重新揚起的狼首大旗,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一頭沉睡的巨獸,正在冰天雪地中蘇醒。
極光馬的銀蹄踏碎最后一層薄冰,馬超在百丈外便望見營寨前的景象。寒風卷著碎雪掠過十萬鐵騎組成的鋼鐵城墻,長槍如林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將士們暗紅的戰甲與飛揚的戰旗,將整個營盤染成一片沸騰的血海。
馬騰身披玄鐵重甲立于寨門前,花白發在風中獵獵飛揚。他身旁站立著李儒、賈詡、徐庶和和魯肅,在肅殺的軍陣中透著幾分儒雅。當馬超的身影越來越近,老將軍顫抖著向前半步,渾濁的眼眶里泛起淚光。
"駕!"馬超猛地甩動韁繩,極光馬長嘶一聲,四蹄生風般疾馳而來。馬蹄聲如驚雷炸響,驚起漫天寒鴉。十萬將士同時單膝跪地,甲胄碰撞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恭迎天將軍!"聲浪直沖云霄,驚得長安城頭的守敵面色驟變。
馬超在離眾人十丈處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時玄甲與凍土相撞,濺起一片冰碴。他大步上前,突然單膝跪倒在馬騰面前:"父親,孟起回來了!"馬騰顫抖著伸出雙手,將他扶起的瞬間,兩行老淚奪眶而出。
馬騰布滿老繭的雙手死死扣住馬超肩頭,渾濁的淚水砸在少年染血的玄甲上,洇開深色的痕跡。"我的兒..."他聲音發顫,喉結不住滾動,另一只手顫抖著撫過馬超的臉龐,仿佛要確認眼前人是否真實,"你可知這三年,我多少次在夢里見你滿身血污..."
極光馬的嘶鳴還在曠野回蕩,馬超已雙膝重重跪倒在馬騰面前。他顫抖的雙手死死攥住老人的衣袍下擺,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父親!"這聲呼喊撕心裂肺,帶著悔恨與煎熬,震得周圍將士手中的兵器都微微發顫。
他將滾燙的額頭貼在馬騰布滿老繭的膝頭,聲音哽咽得斷斷續續:"都怪孩兒年輕氣盛,不聽您的勸阻,讓西涼鐵騎折損過半,害得萬千兄弟埋骨他鄉..."滾燙的淚水砸在玄色戰靴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如今您本該安享晚年,卻還要拖著年邁之軀,為孩兒的過錯四處征戰..."
馬騰的雙手劇烈顫抖著,撫過馬超的頭盔,"我的兒..."老人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嗚咽,突然蹲下身將顫抖的少年摟進懷里,"只要你活著回來,便是老天垂憐!"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呼嘯的北風掠過營寨。李儒悄悄摘下羽扇掩住發紅的眼眶,賈詡攥著玉玨的指節泛白,董白別過頭去,肩膀微微抽動。十萬鐵騎同時單膝跪地,甲胄碰撞的聲響如同悶雷滾過荒原。
"起來!"馬騰猛地托起馬超的臉,渾濁的眼睛里燃燒著復仇的火焰,"看看你身后!"他顫抖著指向整齊列隊的將士,"這些都是愿意為你赴死的兄弟!看看長安城頭!"老人的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戰旗嘩嘩作響,"那些豺狼還在等著我們去討血債!"
馬超猛然抬頭,通紅的眼眶里淚光未干,卻已燃起灼熱的殺意。他反手抽出腰間長劍,劍鋒直指血色殘陽:"父親!待我取下天子的首級,定要用長安城墻的磚石,為死去的兄弟們立一座永不傾倒的豐碑!"十萬將士同時振臂高呼“神威天將軍”,聲浪如驚雷般滾向遠方,驚得長安城頭的守敵面色驟變。
劉備的青驄馬剛踏碎城頭積雪,十萬西涼鐵騎的嘶吼已如驚雷炸響。他手中的馬鞭"啪嗒"墜地,玄色大氅被聲浪掀得獵獵翻飛,整個人踉蹌著向后仰去。關羽眼疾手快,青龍偃月刀刀柄橫掃,堪堪抵住主公后腰:"小心!"
"這...這是..."劉備面色煞白,死死攥住女墻邊的箭垛。遠處西涼營前,狼首戰旗被狂風吹得幾乎繃成直線,十萬將士高舉的長槍如林,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更遠處,一抹銀甲騎在雪霧中若隱若現,胯下極光馬昂首嘶鳴,聲震四野。
關羽丹鳳眼猛地睜大,長髯因震驚而微微顫動。他盯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喉結重重滾動:"神威天將軍...難道孟起還活著?!"話音未落,張飛已撞開人群沖了過來,蛇矛在青磚上劃出火星:"哪個天殺的在喊陣?待俺老張下去..."話到嘴邊突然卡住,豹眼瞪得幾乎要爆出眼眶,"等等...那匹馬...那不是踏雪無痕的極光馬?!"
劉備抓住關羽手臂的手指深深陷進甲胄,看著西涼營中歡呼雀躍的景象,心中涌起驚濤駭浪。原本以為早隕于亂軍之中的馬超竟安然歸來,這變數,又將給這亂世棋局添上怎樣驚心動魄的一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