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沉壓抑的天幕之下,贛江決堤后的洪水如同一頭發狂的遠古巨獸,以摧枯拉朽之勢洶涌肆虐。渾濁的浪濤裹挾著滾滾泥沙,奔涌向前,那勢頭好似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夷為平地。放眼望去,洪水所到之處,茫茫一片,看不到邊際,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洶涌的水澤所籠罩。
    沿途的村莊在洪水中苦苦掙扎,不過須臾之間,便被無情地吞噬。簡陋的房屋在巨浪的沖擊下轟然倒塌,濺起大片水花,房梁、家具等雜物在水中打著旋兒,被急速沖走。來不及逃脫的牲畜被洪流卷走,它們絕望地嘶鳴著,聲音很快就被洶涌的水聲淹沒。毫無準備的百姓們,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無助,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逼至絕境。老人、婦女和孩童在洪水中拼命撲騰,試圖抓住任何能救命的東西,然而大多數人還是被無情的浪濤卷入水底,轉瞬之間便沒了蹤影,只留下水面上漂浮的幾縷衣物,訴說著生命的脆弱與消逝。
    袁術身著華麗的錦袍,昂首站在城樓之上,身旁陪著謀士楊弘。他雙手負于身后,臉上洋溢著自得的神情,仿佛這場災難不是人間悲劇,而是他炫耀功績的資本。洶涌的洪水順著城墻奔騰而過,撞擊在堅固的城墻上,激起層層白色的浪花,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好在這段時間,城墻經過了精心加固,一時半會兒還能抵擋住洪水的沖擊,可那不斷搖晃的墻體和四濺的水花,仍讓人感受到洪水恐怖的力量。
    閻象站在一旁,望著眼前鋪天蓋地的滾滾巨浪,心中滿是悲戚與憂慮。這場洪水帶來的巨大災難讓他痛心疾首,在他看來,如此戕害無辜百姓的做法實在有違天道人倫。他緊走幾步,上前勸阻:“主公,這洪水致使無數百姓喪生,如此行徑恐遭天譴啊。還望主公即刻停止后續行動,先救百姓吧。”然而,袁術卻像沒聽見一般,眼皮都未抬一下,依舊興致勃勃地與楊弘交談著,仿佛閻象的話不過是耳邊的一陣風。
    楊弘眉頭微皺,神色凝重地看向洶涌的洪水,向袁術進:“主公,如今這水勢太過兇猛,浪高流急。依我之見,咱們需等洪水稍作平定,約莫一日之后,再出動水軍攻打馬超,那時他們必定被洪水折騰得疲憊不堪,如此便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否則,這巨浪滔天,咱們的水軍前去,恐怕會遭受不小的損傷。”袁術聽后,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他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盡快看到馬超被困死地的慘狀,根本不愿再多等。只見他猛地一甩衣袖,斬釘截鐵地說道:“等不了那么久!半日之后,立刻發起進攻!我倒要看看,馬超那小子在這洪水之中還能如何掙扎!”說罷,他的臉上又浮現出那抹陰狠的笑意,仿佛勝利已經近在咫尺。
    馬超與一眾將領立于柏山高處,俯瞰著那洶涌肆虐而來的洪水,面色愈發凝重。渾濁的浪濤滾滾向前,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無數的牲畜在洪水中徒勞掙扎,發出凄慘的叫聲,轉瞬便被無情吞沒;百姓們更是在洪水中驚慌失措地奔逃,可往往一個浪頭打來,就將他們的身軀卷入水底,只留下水面上漂浮的雜物,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殘酷。馬超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身旁的魯肅與徐庶,同樣被眼前這慘烈的景象所震撼,臉上寫滿了悲戚與憂慮。魯肅微微搖頭,長嘆一聲:“如此生靈涂炭,袁術此舉當真罪孽深重。”徐庶神色凝重,目光望向遠方,沉聲道:“以如此殘忍之法攻伐,全然不顧百姓死活,實在是有違天道。”
    馬超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聲音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怒:“這世間掌權者,多為一己之私,追逐功名利祿,卻全然不顧百姓的死活。水火本就無情,輕易不可動用。袁術竟這般借助水火之力攻伐敵手,卻將萬千百姓置于死地,實在是天理難容!如此有違天和之舉,他必將遭到報應!”
    魯肅目光堅定,接過話茬:“主公所極是。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袁術這般行徑,已然失了民心。此番洪水,看似是他的制勝法寶,實則是將他自己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百姓遭此大難,心中對他必是恨之入骨。而我們,此時更應挺身而出,救助百姓,方能贏得民心,這才是成就大業的根基所在。待擊退袁術,我們當全力賑災,安撫百姓,讓他們重拾生活的希望。”
    馬超重重地點了點頭,對魯肅的話表示由衷的贊同:“子敬所,正合我意。咱們定要在戰后全力救助百姓,不負他們的期望。”-->>盡管此刻他們三人還在這柏山之巔,縱論局勢,看似談笑自若、氣定神閑,然而身后一眾將領的狀態卻截然不同。
    這些將領大多來自北方,自幼生長在平原內陸,哪里見識過如此洶涌肆虐、奔騰咆哮的洪水。此刻,望著那鋪天蓋地、好似永無盡頭的滔滔洪流,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在這仿若來自天地的恐怖偉力面前,人類顯得如此渺小脆弱,將領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深深的驚恐,這種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點漫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