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周瑜深知馬超的為人,他是個重情重義、毫-->>無權力私欲之人。此次平定吳郡,雖說馬超個人所率兵馬不算多,可他憑借非凡的威望與謀略,讓山越各部和甘寧心悅誠服,甘心為其所用,出力甚多。如今吳郡既定,馬超若此時離去,無疑是將這份勝利的果實、這治理吳郡的大權,拱手送給了孫策。
    周瑜抬眸,看向仍渾然不覺的孫策,暗自搖頭。孫策還沉浸在馬超或許是因新婚思念嬌妻才急于離開的猜測里,絲毫沒有領會馬超此舉背后的深意。周瑜心里清楚,照這情形來看,馬超怕是不日便要匆匆踏上歸程了。
    周瑜一聽孫策這話,不禁好氣又好笑,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伯符,你這可就想岔了。”而后,他轉向馬超,神色關切且誠懇,拱手說道:“兄長,如今吳郡才剛剛平定,百廢待興,諸事繁雜,千頭萬緒。方方面面都需要妥善安排,稍有不慎便可能出亂子。以兄長的謀略與見識,留下來指導我們一二,必定能讓這吳郡迅速走上正軌。怎么如今就要急著走呢?”
    馬超坦然相對,誠懇說道:“這應對世家的后續事宜,有你和伯符兄弟二人在此,我放心得很。吳郡交給伯符,我堅信你定能治理得井井有條,以后這里便是你們的根基。等你們把吳郡和會稽郡安置妥當之后,還望能從會稽郡出兵,解救豫章郡。我在汝南郡也會做好接應,咱們里應外合,必能成事。”
    彼時,孫策滿心都是疑惑與不舍,對馬超的一番深意渾然未覺。瞧見馬超神色間透著決然的去意,他心急如焚,一個箭步上前,伸手牢牢拉住馬超的胳膊,連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幾分,辭中滿是懇切:“兄長啊,你這才剛到我們便一直在征戰,這大半年咱們兄弟都沒來得及把酒歡,暢聊心事呢。況且這吳郡新定,局勢錯綜復雜,樁樁件件事務都棘手得很,你怎么能說走就走呢?無論如何,再留些時日吧!只要有你在身旁,我心里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踏實得很吶!”
    孫策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著馬超的胳膊,那雙眼眸緊緊盯著馬超,里頭寫滿了挽留的迫切,仿佛這樣就能讓馬超改變主意。
    周瑜靜靜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太了解馬超了,知道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多說也只是徒勞。于是,他輕聲出干預,聲音沉穩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力量:“伯符,莫要再這般強留兄長了。兄長行事向來沉穩,既然已有這般安排,那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其中自有他的考量。依我看吶,不如吩咐下去,速速準備一場豐盛的酒宴,等兄長將諸事收拾停當,咱們就熱熱鬧鬧地為他踐行,也算是盡了咱們兄弟的一番心意。”周瑜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孫策的肩膀,試圖安撫他那焦躁的情緒。
    馬超聽聞此,臉上浮起一抹溫暖的笑意,朝二人深深拱手致謝:“多謝二位兄弟體諒我這一番難處。事不宜遲,我這就下去通知甘寧等部,讓他們趕緊為出發做些準備,先把各項事宜籌備起來。”罷,馬超轉身大步離去,步伐堅定有力,帶著一貫的干脆利落。
    望著馬超漸行漸遠的背影,孫策滿臉都是茫然與不解,實在憋不住了,便轉頭向周瑜拋出心中的疑惑:“公瑾,兄長這到底是為何如此匆忙啊?這吳郡這么多要緊事,他當真能放心就這么撒手不管了?”周瑜轉過頭,看著孫策,神色溫和又耐心,緩緩開口細細解釋道:“伯符啊,你有所不知,兄長此舉,其一,是他一直心系揚州戰事,如今揚州那邊局勢緊張得如同緊繃的弓弦,隨時都可能斷裂,他怎能不憂心忡忡、放心不下呢?其二,兄長為人重情重義,心底毫無爭權奪利的私欲。此次平定吳郡,山越各部和甘寧錦帆部聽他號令,在戰事里出了大力。可如今大局已定,他卻毫不猶豫地將這治理吳郡的大權留給了你。這份赤誠的情誼,這般寬廣的胸懷,實在是世間難得啊。”
    孫策聽完周瑜這番話,先是猛地一怔,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隨后,眼中光芒一閃,瞬間恍然大悟。剎那間,臉上滿是感動與愧疚交織的復雜神情。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聲音里都帶著幾分懊悔:“唉,是我太糊涂了,竟完全沒領會兄長的一番良苦用心。兄長這般全心全意地為我著想,可我卻還在這兒一味地調笑兄長,實在是不應該啊!”說著,孫策猛地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陡然間燃起一股堅定的火焰:“公瑾,你放心,日后我定不負兄長所托,拼盡全力也要將這吳郡治理得繁榮昌盛、井井有條,絕不讓兄長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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