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出來的老人赫然就是黃山,按說他作為一個逃犯,對官兵該是避之唯恐不及才對,但他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
他也聽了蔣相公的故事,也知道他們的近況,對此深感佩服。原來除了做官之外,還有其他方法為百姓做事,他大受啟發。
聽著這些個官兵要來拆廟,哪怕他是一個逃犯,他也決定站出來阻止。
他與帶頭的官員對視,場面一時為之凝固。
黃山認識那官員,而那官員也認識黃山,甚至于他們的關系還不淺。
黃山是那官員的老師。
黃山曾經做過主考官,按照官場的規矩,當初那一屆的舉人都是黃山門生、弟子。
這位官員名為韓彥質,乃是那一屆的探花郎,并且黃山就做過一任監考官,所以黃山記得他。如果桃李滿天下的話,那還真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而韓彥質一眼就認出了分別多年的老師黃槐,尤其是這段時間,黃槐的名字如雷貫耳。
“住手!”韓彥質急忙命令官兵住手。
“爾等全都退出去,驅散百米之內一干閑雜人等。”韓彥質再下一道命令。
官兵雖然不明白大人為什么要這樣,卻還是聽令行事開始清場,只留下官員以及黃山。
看到沒了外人,官兵也退去了遠處,韓彥質這才放心地向黃山走了過去。
“弟子韓彥質,拜見恩師。”韓彥質給黃山行了一個弟子禮。
哪怕你這個老師如今是逃犯,我這個弟子是官員,但我還認你這個老師。
說實話,這點讓黃山十分意外。
若說恩情的話,也就閱卷的時候他選了韓彥質的文章,但他那是秉公而斷,絕無徇私。所以幾乎沒多少交情,往后十多年更是沒有聯系。
若是換做一般人,老師犯了事,他必然竭力撇清關系,將自己擇出去,見到這位逃犯老師甚至還會上演一出大義滅親的戲碼。
而韓彥質今天的行為表明,他是絕對不會出賣老師,還很尊敬老師。
在韓彥質這邊,他這十多年沒聯系了,覺得自己是憑真本事考上的,沒必要巴結老師,更不會去結黨營私。
之所以對黃山這位老師心生敬意,全然是因為黃山罔顧國法,開倉放糧。
易地而處,韓彥質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膽魄開倉放糧。但是他佩服這樣的人,因為在他的價值觀覺得,開倉救濟百姓,這是一件大功德。
但是他顧慮太多,做不到如黃山這般的破釜沉舟。
所以黃山這個老師他認,不僅認,還會將之保護起來。若是沒路過我的地界也就算了,既然已經來到我的地界,那我定護其平安。
“快快請起,如今你是官我是民,可當不起如此大禮。”黃山急忙上前攙扶韓彥質。
“老師之舉令彥質欽佩,恨不能效仿之。”韓彥質真誠地說道。
“你我不同,可不能學我。”黃山知道韓彥質家世顯赫,家族龐大,與他這種光棍是大不同的,不能如他這般任性。
“卻不知老師為何在此?”韓彥質問道。
聽到韓彥質這么一問,黃山立時怒目道:“你是來拆廟的!”
“此廟并無朝廷敕封,非是正統,乃是邪神。我既身為此間父母官,即有責任蕩平邪神。”韓彥質說得義正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