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士研究生的最后一年,秦晴提前準備好了畢業論文,左右再無事情,便跟導師請了假,提前兩個月回了清城。筆趣庫
從機場地下一層排隊坐上計程車,司機開口問去哪兒,秦晴本能便說:“富林苑。”
只是話音脫口而出的瞬間,她的動作就怔住了。
過了兩秒,她將背包攏到一旁,垂眼改了口:“記錯了,司機師傅。去華庭路的云山公館吧,15號樓。”
司機應了一聲,心里古怪地從后視鏡瞧了秦晴一眼,然后玩笑著搭話道:
“是不是長年在外地,回來之后都找不著家門了?”
“……”秦晴往后座上一倚,舒出口氣,“舊家剛搬了一年,還沒習慣過來,讓您瞧笑話了。”
“這有什么,我還見過更離譜的呢…………”
架勢座上的司機開始跟秦晴滔滔不絕起來。
秦晴沒搭話,只時不時地應上兩聲。多數時候,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車窗外。
這幾年來,對這個逐漸變化的清城,她最熟悉的大概就是這條從機場往市區走的路了。
只不過即便是這一條路,她每年也不過是匆匆見上三四回。除了過年必然會回來之外,暑假那幾天也是能避則避的。
秦奶奶常在電話里念叨她,卓安可也玩笑著罵她沒良心,只是她倒真是忙。
做不完的課題,寫不完的論文,看不完的文獻……秦晴像是不把自己埋進圖書館里通曉所有相關書籍文獻就絕不罷休。同導師的研究生們,無論師兄師姐還是師弟師妹,提起這位導師最得意的門生來,都忍不住玩笑打趣
百年之后,學校里最該給秦晴立個衣冠冢,最好就在教學樓下,敦促后人珍惜年華,多多苦讀。
連導師都時常忍不住勸她出去多玩玩,跟其他年輕人一樣該放肆就放肆些。秦晴口上答應著,但仍是一切照舊。
直到這畢業前夕,聽秦晴肯主動提出請假,導師自然應了,還玩笑說:“你這兩三年攢的那些沒放的假期,完全可以支持你到畢業都不用回來。”
秦晴笑著接下。她原本準備到外面走走,只是想到秦奶奶生日也就在不久后,便暫時放棄了出游的想法。
于是收拾東西,秦晴直接回了清城。
秦奶奶這兩年身體愈發差了些,黎靜荷又已經退休回來了,便在一年前做主將秦奶奶接去秦晴他們自己在云山公館的家里,方便照顧。
想到這兒秦晴不由神思稍罔。
以后就再也不用回富林苑了。
這清城少了一個她看不得又必須要看的去處……也挺好的。
秦晴正心緒微紊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秦晴剛接起,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的人便先搶了話頭:
“你下機了吧?我剛剛給你手機打了好多遍都是關機可給我急壞了。怎么樣,下午出來跟我聊聊唄?我可有很久都沒見到你也沒跟你說過話了。”
被連珠炮似的搶了一通白,秦晴無奈地笑笑:“安可,我這可是剛下飛機,你就不能讓我休息兩天?”
“休息?就你還休息呢?你現在缺的可不是休息你這老身子骨在你們學校的圖書館里泡了幾年了?再不拉出來活動活動,都該生銹了吧?”
電話對面的卓安可搶白了一頓之后,把語氣稍微放緩:
“而且以前你來去匆匆的,我幾次不忍心攔你也就算了。這次既然你有這兩個月的假期,怎么也得多陪陪我才行。”
秦晴:“看來我真不該告訴你我這兩個月的長假的,失策啊……”
“后悔啦?晚啦!”
“……”
相比較于一個人悶在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里胡思亂想,秦晴覺著出來跟卓安可聊聊天喝喝咖啡未必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于是她也沒再推阻,只改了時間。
回到家里陪秦奶奶待了兩天,之后第三天下午,秦晴就跟家里說了一聲,然后出了門。
到了約好的咖啡廳里面,秦晴一眼見見著了坐在窗邊的卓安可。
上次兩人見面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雖然中間一點沒少過電話短信或是網絡工具的聯系,但這一年沒見過面,再看見彼此模樣變化,還真是有些陌生。
只不過這陌生感都沒堅持到秦晴走完到窗邊這段距離,中間卓安可看清了她,愣了一下之后就飛快地揮起手臂來。
秦晴無奈地彎唇笑了下。
旁邊路過的男侍者都沒忍住多瞧了一眼。
“可以啊秦晴!”
秦晴還沒坐穩當,對面卓安可就開口打趣她了
“這一年不見,你是出落得更妖孽了人家學校研究生院都是折磨人的,怎么你們學校更像是個養妖精的?這一年你又沒少勾走些新學弟的魂兒吧?”
秦晴不跟她磨,只笑:“你啊,不愧是玩嘴皮子的。”
進律所待了有兩三年了的卓安可沖秦晴直樂。
沒一會兒,侍者把咖啡送了上來,秦晴也聽卓安可聊起近況。
卓安可自己嘮了十分鐘,口干舌燥地抿了口拿鐵。
“也別光說我的事情啊,說說你。你這研究生也要畢業了,什么打算呢?”
話題就在一口咖啡間轉到自己的身上,秦晴有些愣神。
只不過也只怔了一瞬,她便垂眼笑笑:“沒確定下來。”
卓安可眼神一閃:“你不會……還不打算回來吧?”
“……”秦晴用拇指的指尖輕輕摩挲過杯壁,過了會兒才搖了搖頭。
“會回來的。我奶奶就在清城養老,我哪能跑太遠呢。”
“那你還有什么不確定的?”卓安可問。
秦晴說:“我可能會給自己放一段假,出去走走看看。”
卓安可一時失語,眼神里有復雜的情緒交錯。筆趣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