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巖石上面偏偏建了一棟房子。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窗外卻沒有陽臺,只要一推開窗,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會掉下去。而下面也不是什么平靜祥和的沙灘,而是波瀾洶涌的大海。
畫面構思極其光怪陸離,其中不合理的荒誕之處,其實想多了,何嘗不是現實中的一種矛盾?
“你覺得,他畫的是什么?”厲至琛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的面前,聲音低沉,帶著些許的沙啞。
洛安然抬頭看向厲至琛,忽然在想,厲至琛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管去哪里你都能夠看到他?
厲至琛似笑非笑的看著洛安然說:“其實不瞞你說,我也很好奇,我到底為什么會看到這樣一副奇怪的畫,你不覺得它很美嗎?”
洛安然冷冰冰的看著厲至琛,一字一字說:“這么說,厲總所謂的美好,就是要自取滅亡咯?”
“自取滅亡,這話怎么說?”
洛安然抬頭看著巨幅的畫作,低聲說:“不是嗎?只要一打開窗戶看太陽,不就會一不留神掉進海里嗎?這不就是自取滅亡嗎?”
厲至琛嗤的一聲笑了,笑著說:“也可以這么理解。但是毀滅有時候何嘗不是一種美好?正是因為充滿了荒誕與無稽,所以才會更動人,不是嗎?”
洛安然并不想要跟他廢話,轉頭就要離開,剛剛走出去沒有幾步,轉頭就看到了楊麗華。
楊麗華。
洛安然咬住了這三個音節,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出門前應該掐指算一算今天到底改不改出么。怎么老是遇到倒霉的事情?
洛安然對楊麗華的影響其實并不是很深刻。幼年第一次見到楊麗華只曉得這個女人是厲至琛名義上的阿姨,實際上卻是他母親的朋友,在他父母死掉之后,楊麗華便收養了厲至琛。
可以說厲至琛是由她一手養大的。
洛安然冷笑連連,想到這里心里頓時生出無限厭惡之情。什么楊麗華,什么楊柳兒,洛安然總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最毒不過婦人心。sm.Ъiqiku.Πet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狠毒的女人?當初在厲至琛訂婚宴上跟洛家撕破臉皮的時候,楊麗華對她冷嘲熱諷,昔日的恭敬諂媚此刻全都化作的唇槍舌劍,一點一點,刺入她的胸口,把她的傷疤再次剝開來,撒鹽加鞭。
洛安然不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怎么過來的,如今想想,到時想不起來,大約是出于保護自己的本能想,于是就下意識的選擇了遺忘吧。
雖然逼迫自己遺忘掉了,但是有些東西卻是忘不掉的。
尤其是當這一對母女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
洛安然頓住了腳步,沉默地看著楊麗華,表情十分冷淡。楊麗華似乎也已經看到了洛安然,瞇起了眼睛,半笑著問:“這不是,洛小姐么?還真是很巧啊,我說柳兒說的什么’洛導演‘,原來就是你啊。”
洛安然卻沒有能笑出來。她其實是很想要笑的,但是不知為何,卻怎么樣也笑不出來,只是冷冰冰的盯著眼前的女人,一未發。
就好像是沉默的盯著自己獵物的獵人一般,旁若無人,只是抿了抿自己干涸的嘴唇。
“我還以為,洛小姐不會愿意回國了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楊麗華端著身子笑著看著洛安然,語氣之中充滿了嘲諷卻又不能讓人挑出來一點錯。
洛安然終于勉強自己擠出來一抹笑意,只是這笑容,大約是比哭還要來的難看的多吧?她說:“托您的福,我現在過得還算是不錯。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洛安然,你說話注意點!”楊柳兒頓時柳眉倒豎,聲音也不由得尖銳了幾個高度。
蘇辰笑著走過來,伸手把洛安然護到身后,笑著問:“我覺得此刻說話需要注意點的應該是楊小姐吧?這里是畫展,有很多捷克人的。楊小姐該不會想要讓別人說我們華人不懂禮貌吧?還是說,楊小姐好久沒有在頭條新聞見到過自己了,需要這一條畫展上大聲喧嘩吵鬧,擾亂公共秩序來讓自己上一回頭條?”
楊柳兒頓時沒了聲音,不屑一顧的哼笑一聲,“蘇總原來這么護短啊,真是看不出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