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搖,整個兒人像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拖著那仿佛沒了主心骨的身子,在這冷冰冰的街道上緩緩挪動。
風呼呼地刮著,像個兇狠的惡霸,使勁兒抽打在我的臉上,疼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身上那件破棉襖,補丁摞補丁,早就不頂事兒了,壓根擋不住這要命的嚴寒,那冷風跟長了眼睛似的,直往骨頭縫里鉆。
再瞅瞅腳下,那鞋子破了老大個口子,每走一步,都跟受刑似的,腳底生疼。
我就這么一步一挪,嘴里還嘟囔著:“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喲。”眉毛緊緊皺著,臉上寫滿了愁苦。
走著走著,突然瞧見一家面包店。那店里透出的燈光,暖乎乎的,還有那甜滋滋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鉆。
我的腳就像被施了魔法,一下子定在那兒,動不了了。我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店里,嘴里喃喃道:“多好的地方啊。”
我就那么傻愣愣地站著,腦子里全是蘇曉和孩子的模樣。想著他們要是能在這么個暖和又香甜的地方,蘇曉臉上帶著笑,孩子吃得滿嘴都是面包渣,那該多好。
想到這兒,我不禁咧咧嘴,可那笑比哭還難看。
路過一家面包店,那從窗戶里透出來的溫暖燈光,還有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甜香,讓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我就那么呆呆地望著店里,想象著蘇曉和孩子能在這樣溫暖的地方,享受著美味的面包。
“走開走開,別擋在門口!”面包店老板那兇狠的聲音猛地將我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我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耷拉著腦袋,身子瑟縮著往旁邊挪了挪。
老板斜著眼瞅我,一臉的嫌棄,那眼神就跟看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
我不敢吭聲,眼睛低垂著,生怕惹惱了他。
我默默地低下頭,繼續往前走。身上那件破棉襖,不知縫補了多少回,棉花都從破洞里鉆了出來,風一吹,直往脖子里灌。
腳上的鞋也破得不成樣子,大拇指都露在了外頭。我一步一拐地走著,每走一步,都能帶起一陣塵土。
街邊的垃圾桶里,我弓著腰,把手伸進那散發著惡臭的桶里翻找著,滿心希望能找到一點能換錢的東西。
哪怕是一個瓶子,一張廢紙,對我來說都是希望。我的臉上沾滿了灰塵,頭發亂蓬蓬的,像個雞窩。
突然,我的目光被一張貼在電線桿上的招工啟事吸引住了。我眼睛一亮,撒腿就跑了過去,跑得太急,差點摔了個跟頭。
我喘著粗氣,雙手扶著電線桿,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字。
“建筑工地招工,日結工資。”我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
按照啟事上的地址,我一路小跑,找到了那個建筑工地。工頭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長得五大三粗的,那胳膊都快趕上我的大腿粗了。
他雙手抱在胸前,橫著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就你這小身板,能干得了這活兒?”他不屑地說道,撇著嘴,一臉的瞧不起。
“我能行,老板,求求您給我個機會。”我急切地說道,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眼神里滿是哀求。
他哼了一聲,“行,先試試吧。”
我一聽,心里樂開了花,連忙點頭道謝。我拿起鐵鍬,跟著其他人一起干活。
那沉重的水泥袋,死沉死沉的,壓得我直不起腰。我咬著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把水泥袋往肩上扛。
沒一會兒,我的額頭就布滿了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迷住了眼睛。
手上很快就磨出了血泡,每動一下,都鉆心地疼。可我不敢停,心里一直想著蘇曉和孩子。
“嘿,新來的,動作快點!”旁邊的工友喊了一嗓子。
我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瞧你這熊樣兒!”有人嘲笑道。
我沒心思理會他們,只是埋頭苦干。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其他人都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我獨自坐在角落里,啃著那干巴巴的饅頭。
“喲,這不是那個女的嘛,怎么混到這里來了?”一個工人嘲笑道。
我抬眼瞥了他一下,啥話也沒說,繼續悶頭啃我的饅頭。那工人見我不理他,更是來勁了,“瞅瞅你這狼狽樣兒,灰頭土臉的,像只喪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