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只見錢扎紙對著我嘿嘿一笑,然后伸了個懶腰后開口說道:“不就是一群惡鬼么?咱又不是沒見過鬼不是?再惡能惡到哪兒去?等會兒我再多扎點家伙,嗎的明天收拾死它們。”
說完后,錢扎紙立馬就跳起了身,似乎又恢復了元氣一般,這也正是他的性格,記憶情緒化,很容易郁悶,但是自我恢復能力又超強,這也正是我羨慕他的一點。
太陽落山了,我點起了篝火,幸好這片草地里引火物并不缺乏,而且旁邊的書上還有現成的樹皮樹枝,樹皮的里面本身帶有樹脂,燒起來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天黑了之后,我們又開始分配起值夜的順序,我第一班,錢扎紙第二班,而考慮到道安的腿傷,所以把他排在了最后。
錢扎紙在用最后的一點材料扎好了一把長柄錘子之后,便打了個哈欠,然后對著我說道:“等會你要挺不住了也咪一會兒,我先睡了,定好了鬧鐘等會替你。”
我點了點頭,錢扎紙說完之后,便撲好了毯子往上一倒,沒過一會兒便已經鼾聲如雷,畢竟他真的累壞了,而道安也是一樣,他側著身子蜷著腿,睡得十分香甜,這么大的人了,用的居然還是嬰兒睡姿。
有人說嬰兒睡姿的人是因為潛意識里面缺乏安全感或者恐懼,這話我倒很贊同,我看了看手機,晚上八點十五分,此時錢扎紙和道安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而我,則悄悄的站起了身,在夜風中脫下了登山衣和襯衫,緊了緊腰帶,將登山衣的綁在了褲腰之上,**著上身從背包里面翻出了金刀,然后用金刀劃爛了背心,右手握著金刀,左手配合著牙用背心的布料以及老七的繩子將我的右手和金刀及老七捆在了一起。
做好了這些之后,我便又往篝火中添了許多木柴,并且將錢扎紙剛才扎好的那些紙扎丟進了火里,之后才走到了錢扎紙和道安的身前,兩人的睡臉安逸,想來正做著不同的夢吧,想到了此處,我便輕輕的將他倆放在枕邊的手機哪了起來,取消了鬧鐘。m.biqikμ.nět
好好的睡一覺吧我的兄弟。
做完了這些之后,我便后退兩步,左手朝著火堆一抓,那把長柄的錘子便已經被我握在手中,不得不說錢扎紙確實是個天才,這錘子兩頭帶尖兒,就好像世界史上兇殘的維京人手中的殺人利器。如果是實物的話估計一錘子下去人腦袋就進胸腔了,于是我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里,之后抬起左手將那錘子抗在肩膀上,右手提著金刀,左右晃了晃脖子之后便**著身子走向了夜風之中。
是的,我打算硬闖,獨自一人硬闖這片極兇之地。
我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逞強,事實上,我真的不想再讓錢扎紙和道安陪著我冒險了,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錢扎紙有兄弟的理由陪著我,但是我同樣有兄弟的理由不讓他出事,而且說起來我真的太懦弱了,想想自打進入這個與常人不同的世界之后,我之所以能生存下來,不是依靠運氣就是靠著別人的幫助,從最初的蘇譯丹,到后來的胡白河錢扎紙,這種依賴并沒有讓我產生心安理得的感覺。
相反的,我很自責,這種自責發自于內心的不甘,為什么總是要靠別人?為什么總是要得過且過?
好吧,以前也許是因為我沒有能力,可是有了能力以后呢?為什么還要依賴著習慣?
我真的不想這樣,事實上,現在我已經有了能力,一種不依靠別人的能力以及同妖魔甚至惡人搏斗的經驗,而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為什么不能獨自面對屬于自己的挑戰呢?
好吧,我可以的,所以我做了,我要用我的刀,為我自己,為我還在夢鄉中的朋友殺出一條血路。
想到了此處,我心里反而輕松了許多,無盡的夜色沒有月亮,嘴邊的煙頭燃燒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我橫著走了很遠的路,直到確定已經遠離了錢扎紙和道安,這才冷笑了一下,然后提刀邁入了那片據說是沒有立足之地的領域。
果不其然,還沒等我朝前走出五步,我的左手邊一陣強烈的陰氣便已經襲來,而我早有準備,左手死命一甩,連頭都沒有轉,那大錘已經將一個不知名的鬼魂砸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
我的雙眼忽然一陣模糊,只見眼前的土地上磷火閃爍,就好像停電已久的都市夜晚忽然恢復了電力的樓區一般,一盞接著一盞的亮了起來,那些鬼火有大有小,大的好像牛犢一般,小的也有老狗大小,鬼火之中人影閃動,那些影子不停的扭曲著身子,仿佛十分痛苦的掙扎并朝著我撲來。
有多少鬼呢?我不知道,因為我查不過來,但是我也沒有恐懼,因為我明白它們正是我想要面對的東西,也是我去狐仙故鄉的絆腳石。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它們踢開。
于是,我又笑了,然后轉頭吐出了燃燒殆盡的煙頭,之后對著那些迎面撲來的惡鬼輕聲笑道:“來吧,天亮之前,看看是你們死還是我死。”
那真的是一場只存在于噩夢中的廝殺,無聲無息,卻又驚心動魄,廝殺中,我們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而下手卻招招狠毒,式式致命,見過的沒見過的,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的惡鬼就像走馬燈一樣接二連三的從我眼前閃過,而我則咬著牙揮舞著長柄大錘以及薩滿金刀與它們搏殺。
我走的路是簡單的直線,這片土地果然就像道安所說的那樣,基本沒有落腳之處,干掉了一只鬼后,迅速有另外一只鬼撲了過來,而我對待它們的方式只有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只,兩只,到后來我已經顧不過來計數,我的腦子里面不再有其他的念頭,幸好還有身上不停增加的疼痛使我隨時保持著清醒,殺鬼如麻,確實是我當時的狀態。
事實上,那晚上我遇到了所有能想象到和想象不到的邪祟,包括傳說中的僵尸,當然了,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僵尸,只能聞見一陣惡臭,同時錘子對它們沒用,只能用刀砍,萬幸的是,這些僵尸里面并沒有我之前遇到過的‘孽羅漢’那么厲害的。
時間似乎已經失去了概念,我只知道要不停的邁步向前,被一群鬼包圍之后,殺掉,然后再被另外一群鬼包圍,再殺掉,人的想法一旦單純,簡直要比動物還要兇殘,一錘砸倒了一只渾身慘白的腐脹鬼,一刀又劈開了一只沒有皮肉的‘五老爺’(邊遠山區中相傳的鬼魂,專吃落單小孩),而就在這時,一只腦袋好像爛豆腐一樣的鬼魂趴在了我的身后,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對此我沒有多想,轉頭張嘴一口將它的腦袋咬下了一大半。
狐貍的牙齒似乎也渴望著殺戮,兩排白森森的獠牙冒著絲絲涼氣,牙根也變的越來越癢,我甩掉了趴在我背后的那個惡心的家伙后,又迎來了新一波的妖魔邪祟。
就這樣,一夜過去,等到天邊漆黑的夜幕微微泛白,就好像烏鴉的羽毛上反射出略清的微光時,我已經遍體鱗傷,趴在了地上,左手中的錘子已經消失,右手上的布條上斑斑血跡,我當時根本不知道走了多遠,只能想起方才遇到的鬼魂邪物一個比一個兇狠,那些腐尸鉆出土地的聲音猶然在耳,而我最后真的撐下來了,直到砍翻最后一只惡鬼之后,渾身再也沒了一絲力氣,于是便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感覺渾身都腫脹不堪,疼痛不止,但是我的心中卻是欣喜的,因為沒有鬼魂再次出現,因為我的眼前,就是雙山的山腳。
吃力的翻了個身,渾身不住的抖動著,此時我發現,我的身子竟然不聽使喚,甚至連點煙都無法做到,血液和汗水已經濕了褲子,我仰望著漸漸泛青的夜空,漸漸的放松了緊繃到極點的神經,而此時此刻,我終于發泄出了壓抑已久的嘶吼。
是的,我做到的了,而且沒有死。
按理來說,在那種環境下,我很容易失去意識,但事實上卻沒有,因為當時我的心中滿是激動,我終于證明了自己,告別了軟弱和對別人的依賴,所以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望著天空一點點的明亮起來,等到周圍的景色慢慢清晰的時候,我的手機終于響了,我吃力的掏出了手機,然后顫抖的將其放在耳邊,電話里錢扎紙焦急的聲音傳來:“姚子!!你他嗎死到哪兒去了!?”sm.Ъiqiku.Πet
聽他的聲音好像都要哭了似的,而我當時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氣力,所以只好虛弱的苦笑道:“我夢游到山腳下了,你們也過來吧,路已經被我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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