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興望著正在發愣的邵永林,然后長嘆了一聲后,便對著他說道:“也罷,反正我現在都是要死的人了,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吧,其實狐仙故鄉確實存在,而這個秘密,就在《幫兵訣》中。”
邵永林聽罷這話,心中猛地狂跳了起來,于是他慌忙咽了口吐沫,然后對著邵永興又問道:“那,那個地方到底在哪里?要怎么去?”
邵永興搖了搖頭,然后對著他輕聲說道:“我只能告訴你,秘密在《幫兵訣》中,而開元鼓則是鑰匙,永林,原諒哥吧,哥曾經發過毒誓不能對別人泄lu這個秘密,現在我把他告訴了你,也算是之前哥跟你生氣的一點點補償,剩下的,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問三太爺它們了,只有得到了它們的批準你才能知道全部,原諒哥…………”
“你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呢?”邵永林在聽那邵永興講出了這開元鼓和幫兵訣秘密之后,心中方寸大luan,要知道他哪里敢去找胡三太爺它們啊!那些老妖怪似乎都有著看穿人心思的能力,再說了,它們也不像邵永興這么好騙,到時候他的謊如果被揭穿的話,那他一定會被它們活活扒皮的!
邵永林在那鐵剎山也生活了很久,所以對那些妖怪們的脾氣很了解,于是他便慌忙對著邵永興說道:“你直接跟我說了不行么?”
邵永興當時由于斷肢且傷口不住流血的關系,神智已經漸漸的有些不清醒,只見他雙chun已經沒有了血se,似乎沒有聽見邵永林的話似的,只是不斷的說著:“原諒哥一次,原諒哥一次…………”
“你讓我怎么原諒你啊!”眼瞅著就能得到的東西竟然又出了岔頭,于是邵永林當時心中大luan,只見他忽然蹦起了身子,然后對著那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邵永興大聲喊道:“你為什么總不能順我心意?你為什么總是要跟我對著干!?你為什么不能告訴我?!”δ.Ъiqiku.nēt
邵永興當時已經接近昏mi的狀態,邵永林的話雖然他也能聽到,不過那聲音聽上去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樣子,以至于他當時無法回答,而就在他渾渾噩噩間,忽然又有一個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里面。
那個聲音說:“老弟我就說吧,你這么做完全就是多此一舉,你還偏不信,現在還得看我的了。”
邵永興當時雙眼mimeng,只見到這聲音傳出之后,邵永林冷哼了一聲,正在邵永興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時候,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這人身穿一身黑,正是那金巫余孽黃盛城。
在看見了黃盛城之后,已經luan了意識的邵永興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了這么一股子力氣,只見他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然后伸出雙手將邵永林擋在了背后,并且拼命的大喊道:“永林,快跑,快跑啊!!”
而邵永林卻并沒有動,就在這時,只見那黃盛城走到了邵永林的身旁滿臉冷笑的蹲下了身子,然后對著邵永興說道:“你果然是個傻子,我老弟怎么會聽你的話?”
邵永興頓時愣住了,要說這實在令他太過意外,以至于本已經接近崩潰的意識再次清醒了過來,只見他對著那黃盛城說道:“你……你說什么?”
黃盛城笑了笑,然后對著邵永林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我說你傻,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你還以為永林會和你一起過苦日子呢啊?給你個明白話吧,其實這一切都是我倆策劃出來的,我已經和他結拜了,他需要的是一個有能力幫他的大哥,而不是一個只會成天裝圣人的傻子,明白么?”
那一瞬間,邵永興直感覺到自己的渾身劇烈的打顫,這殘酷的現實甚至令他短時間內感受不到斷肢的疼痛,不,也許這現實帶給他的疼痛遠要比那斷肢之痛來的更加強烈。
邵永興當時哪里能接受這些?于是他便慌忙轉頭紅著眼睛對著邵永林說道:“永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邵永林當時鐵青著臉,也沒看他,只是瞪了一眼那黃盛城,然后對著他罵道:“要你多什么嘴?!”
這一句話,徹底將邵永興心里僅存的一絲希望碾碎了,邵永興呆在了那里,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而那黃盛城聽完邵永林的話后,便用無所謂的語氣對著邵永林說道:“這有什么關系,反正你也問不出什么了,所以現在得靠我,等下咱倆把他抓回去,嘿嘿,我金巫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整治人的法子,我保準能讓他開口就是了。”
通常讓一個人妥協,最好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希望,一個是絕望。
而希望他們無法帶給邵永興,他們能帶來的,也許只有絕望,所以那黃盛城這才想要先打擊一下這邵永興,雖然這也有些風險,但是他們明白這邵永興是一塊硬骨頭,所有的軟話剛才已經說盡都沒能在他嘴里套出那狐仙故鄉的具體位置,所以他們接下來只剩下了一個手段。
而當時邵永興的心里并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落入了金巫教的手中不會有好下場,但是他真的害怕不起來,之前說過,他并不傻,只是太容易相信人,而且滿心只是想報答恩情,所以當時在他知道自己遭到了邵永林的背叛之后,心中竟然也不憤怒,有的只是一股近乎絕望的悲傷。
于是他轉頭含著眼淚對著那邵永林說道:“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還能為什么!”邵永林當時已經氣急敗壞,他覺得反正現在事情已經敗lu,倒不如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如今見這邵永興問他,便指著邵永興的鼻子大罵道:“還不是因為你!都是你bi我的!你搶走了我的東西!而且還要強行干涉我的生活!都是你不對!都是你不對!!你已經讓我當不成薩滿傳人,為什么還要阻擋我的財路?你怎么這么可惡!?”sm.Ъiqiku.Πet
財路?是因為錢么?
邵永興當時忽然低下了頭,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雖然他一直覺得親情和道義才是最珍貴的東西,但是他卻沒有了解,人和人的想法卻是不一樣的,很顯然在邵永林的眼中,邵永興那些所謂‘珍貴’的東西,遠沒有那些能夠讓他發財的紅白之物來的重要。
于是邵永興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低下了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邵永林當時吼完之后,渾身止不住的哆嗦,一直以來藏在心里想說又不敢說的話說出口后,此時的心中竟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而在他見到邵永興似乎已經崩潰了之后,心里確實還有些慌luan,于是便對著那黃盛城說道:“把他帶走!”
黃盛城點了點頭,然后對著他說道:“放心吧,咱們一定會問出那個秘密的。”
說罷,他便伸手去提邵永興,可是他的手剛碰觸到邵永興的肩膀時,邵永興卻抬起了頭來,他張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臉上滿是淚痕,但是他的語氣卻十分的平靜,只見他望著邵永林,然后對著他沙啞的說道:“永林,我只問你一句話,那東西,真的值得你去做惡么?”
邵永林哼了一聲,并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的立場,見他果真做出了這種選擇后,邵永興便擦了擦紅腫的眼睛,然后凄涼的對著兩人說道:“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了便是。”
聽他忽然要說了,那邵永林和黃盛城心中同時一驚,隨后便忍不住的喜悅,于是兩人便慌忙問道:“那個地方到底在哪兒?還有這面鼓怎么用?!”
邵永興凄慘的笑了笑,只見他慢慢的說道:“這所有東西使用的方法就是這…………”
他一邊說,一邊將右手伸進了衣服里面,mo索了一會兒后,便從衣服內mo出了一個香包。
這種香包(又稱香囊)是古時候給小孩子佩戴在身上的一種配飾,里面裝了香料或yao材,可以驅趕蚊蟲鼠蟻,而那兩人當時見他終于開口要說了,便全都聚jing會神的望著他,只見邵永林拿出了那香包之后,兩人心中便是一愣,心想著這香包里面裝的莫非就是那狐仙寶藏的位置或者是幫兵口訣?
只見那邵永興嘆了口氣,先用雙手挑開了那香包上的細線,然后將伸出了左手,將香包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可是邵永林喝黃盛城兩人發現,那想囊中的東西,卻并不是什么口訣,而是一堆灰se的粉末。
就在兩人還在愣神的時候,只見那邵永興忽然快速的吸了一口氣,隨之用力一吹!
由于三人當時離得很近,且都蹲坐在地上,所以在兩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邵永興已經將手上的粉末吹在了兩人的臉上。
說起來邵永興的這個香包,其實也是有來歷的,前文說道,在邵永興和邵永林年少時前往鐵剎山,那三位大仙曾經布下了三個試煉給他們,在第三個試煉的時候,邵永興邵永林兩個人曾經見到那三太爺正在和一個古怪的漢子下棋。
那漢子似乎是一條大黑蛇,在贏了胡三太爺之后,它心情大好,于是便想把自己的披風送給邵永興,但是邵永興當時卻并沒有要,所以之后那黑蛇便將這披風燒成了灰燼。
這香包里面的粉末,說起來正是那披風燒完之后的殘灰。
要知道那三位大仙全都是道行高深的妖怪,特別是那胡三太爺,據說他有一men未卜先知的能力,兩人在鐵剎山修道的時候,那胡三太爺便算出了這邵永興日后必有大劫,雖然它也不知道這劫數到底會如何印證,但是它卻也明白,如果邵永興應劫之時如果方法不得當的話,那就一定兇多吉少。
邵永興是正統薩滿傳人,胡三太爺不忍心讓他日后造次劫難,于是他便對那邵永興事先說出了這事,同時給了他一個香囊叫他貼身佩戴千萬不可示人,等到日后身陷絕境的時候再打開香囊,到時候自然會有應對之法。
要說這命運有時候當真無常,那銀se披風其實是一條巨蟒的皮囊所化成,此物刀槍不入凡水凡火不能侵蝕,如果當時邵永興接受了那怪人好意的話,日后身穿那皮囊所化成之衣物就不會出現這斷肢之事。
不得不說,這真是天意。
而那蛇皮燒成灰燼之后,卻也還有其用途,那就是可以產生mihuo人的作用,邵永興當時萬念俱焚,當真想到過一死百了,但是在最后的時刻,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繼父,他心想著邵勇即使是自殺也要保護好薩滿的遺物還有狐仙寶藏的秘密,而自己又怎能這般輕放棄?
不管怎么說,他都要保護好自己應該保護的東西,于是,盡管那時的他已經身心俱傷,但是卻還是支撐了下來,在想起之前胡三太爺對他說的話后,他便取出了那枚一直貼rou佩戴沒有見人的香包,將那蛇皮的灰燼吹在了兩人的臉上。
等到這邵永林和黃盛城再回過神兒的時候,卻已經是兩天以后了。
那時候邵永興已經沒有了蹤影,要說邵永興其實是可以殺掉邵永林和黃盛城的,但是他卻沒有,因為他實在無法狠下心來,雖然邵永林對背叛殘害,但他到底都是邵勇的親生骨血,邵永興實在無法做出這種事。
而且,他當時真的太累了,以至于他甚至不想將此事告知胡三太爺他們,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不管是金巫教還是邵永林,他當時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靜靜的離開,離開這人心險惡之地,離開所有的一切,由于他不懂得接骨之術,外加這他也明白自己要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所以只是爬到了鎮子之中找赤腳醫生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便雇了一輛車上路,之后這一條左tui便跛了起來,他離開的時候只帶走了自己的開元鼓以及薩滿零碎法器,金刀卻并沒有帶走,因為他覺得,那是父親邵勇留給弟弟邵永林的遺物,他沒有權利去拿走它。
從此邵瘸子便遠走他鄉四處一直隱藏著身份流lang天涯,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來到了一個叫做興隆崗的偏僻小村莊,遇到了一個光著屁股四處luan跑叫做姚四的男子。
那一年,他帶了一身的風塵出現在村口,活像一個老乞丐。
那一年,風雪滿山,我們的故事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今天回來的ting早,所以寫了八千字,由于章節需要,所以就一更更出吧,更晚了大家見諒,同時‘巫教恩仇’篇結束,下章新篇開始,感謝大家的支持,拜謝中。).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