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傘受損,但包括孟千旬在內的所有人都無暇顧及。
她們此時定睛死死看著那金光中的身影。
小阿歲最先眼眸一亮,脆聲歡呼,
“真的是桉桉爸爸!”
壞魷魚拿走了桉桉爸爸的魂魄,卻沒有自己煉化,而是將他作為另一道力量封進了小千千的傘里!
也就是說,這七年里,孟千旬的半數力量,其實都源于桉桉爸爸的魂魄!
司南珩在被放出來時還有些茫然與恍惚。
冷不丁聽到這脆生生的叫喚,還有些懵,“你是??”
“阿歲是小桉桉的好朋友,特意來找桉桉爸爸噠!”
本來是想來幫小桉桉出氣的。
但是看完那些生平記憶后,她感覺自己揍不下手了。
這個爸爸給小桉桉的名字,根本不是二師父說的那樣!
司南珩聽到桉桉爸爸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魂體輕顫,想起來了,
“你是,北桉的好朋友?”
他看看她的年紀,目光中帶了些許溫柔,似是喃喃一般,“那北桉現在是五歲了?”
他自被封入骨傘中后,除了孟千旬以外很少再能感知其他,時間和空間在他這里好像不再有意義。
尤其這里還是地府,他根本不曉得外頭是什么年月。
但眼前的小女孩既然是兒子的好友,兩人也應該年紀相仿。
小阿歲聽他這一說當即搖頭,糾正他,
“阿歲四歲半,小桉桉七歲啦。”
頓了頓,像是想起什么,又說,“再過幾天就要八歲啦。”
司南珩聞一愣,似是沒想到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
正恍惚間,他又察覺身后一道熟悉的視線。
下意識扭頭,冷不丁地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
所有的記憶仿佛都在這一對視間重新回歸。
孟千旬曾經因分身消散被帶走的記憶也跟著回歸,盡管剛剛已經從金光中窺見一絲與自己相關的生平,但真正記起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司南珩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重新見到她,曾經的諸多感情洶涌就如昨日,他看著她,聲音沙啞,帶著些微顫抖,
“千旬。”
在傘中七年,他已經知道當初的她并沒有真的消散,但他并不后悔成為她的力量。
他張口,下意識朝她靠近一步。
卻不料,天不怕地不怕的孟千旬卻下意識后退一步,似是想要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司南珩眼底閃過一絲悵然,還是忍不住開口,
“傷你的那張符咒,我早就扔了,是有人又偷偷放在我身上的。”
他從無意傷她。
哪怕她確實如那玄師說的是為了他的氣運而來,他也不可能在沒有向她求證的情況下擅自防備她,甚至傷她。
她是他所愛之人,他自然懂她。
孟千旬聽他說得可憐兮兮,抿抿唇,只道,
“我知道。”
如他信她那樣。
她也信他。
否則也不會在分身消散時特意將有關她的記憶洗去。
因為她知道,這人會自責。
他的人生不過短短百余年,她不愿意他余生生活在自責之中。
記憶回歸,連帶著她對他的感情也重新歸來。
孟千旬并不否認自己愛過這個男人。
選擇將分身留下,她也做好了用分身與他在陽間度過一世的準備。
然而一切終究事與愿違。
她沒能留下,而他……卻因她提早踏入地府。
甚至,如果沒有被察覺,他將被困在傘中化作她的力量,永世無法超生。
就如魂棺里的他一樣。
孟千旬下意識看向魂棺,司南珩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旁邊擺著一個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