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在無休止的運轉中光芒愈盛,她離元嬰初期的那層界限也越來越近。
痛苦幾乎令人難以忍受,她緊緊地咬住下嘴唇,恍若實質的界限凝成了一片白光。
她一伸手,觸到了這片白光。
畫面盡頭是個面容模糊的男人。
個子很高,肩背筆挺,裁剪流暢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的身形,隱藏在衣物下的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
他應該是這場宴會的主角,姿態從容,一舉一動都游刃有余,卻異常地寡少語。
來敬酒的人很多,光鮮亮麗的女人和一臉諂媚的男人,心機和算計都寫在臉上。
他并不說話,只微微一點頭——那是屬于上位者的傲慢和不屑。
待人潮散去,男人放下酒杯,視線不經意地晃過來——
她有些說不準究竟是不經意,還是蓄謀的刻意,角度和時機都把握得太過巧妙。
他穿過人影而來,卻并不是為了她。
林涵并不驚訝,她站的這個位置是諸多名流的光顧之處,后面擺放著一個三層的大酒柜。那些附庸風雅、自詡不凡的有錢人就愛這些。
男人伸手去夠她旁邊的一瓶酒,也就在這時,她看清了他的手。
那是一只很年輕的手,指節修長,骨節分明,左手食指處戴著銀色的戒指——那是未婚的表示。
他用這只令人賞心悅目的手開了一瓶酒,瓶塞拔出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涵被這聲響吸引了視線。
男人低垂著視線,不知道在看什么,聲音克制又冷淡:“好久不見。”
林涵竭力想看清他的臉,卻無論如何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陣心煩意亂。
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她心間蔓延開來。
他握緊酒杯的手緩緩松開,戒指閃過冷銀色的光茫,又問:“你會忘記我嗎?”
——可是我已經忘記你了。
林涵忽然有些喘不過氣。
你是誰?你叫什么名字?你和我什么關系?
我們為什么很久沒見?
這些究竟只是一場沒有緣由的夢,還是真是發生過的、已經被她遺忘的事件?筆趣庫
如果是后者,那么又是誰刪掉她的記憶片段,就像剪掉一段電影那樣。
“回神。”一個熟悉的、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林涵陡然睜開眼睛,迎上那人雪白的衣襟,一股清幽的、泛著冷意的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著她的鼻尖。
“你看到了心魔。”她應該是在齊鏡的懷里,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鋒利的下頜和冷冽的神色。
林涵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切,恍然大悟地想道,原來這就是心魔。
她輕輕點頭。
濕噠噠的水跡將他的衣衫沾濕,齊鏡平淡地說:“顧行之,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他面無表情地問:“他是誰?”.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