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她的表情實在有些僵硬,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逐漸消散的字跡,淺色的眼珠很久都沒有轉動一下,像是忘記了眨動眼睛。
這是一封……挑戰書?
既然齊鏡并沒有出點破這封憑空出現的密信,想必寫信的人只想讓她一人查看。
落筆之間盡是赤|裸裸的挑釁,不服氣和輕蔑隔著如此遠的距離都能溢出來——這人應該跟她積怨已久。
可最后一句話……
別想臨陣逃脫,我一直在看著你。
這句話在林涵腦海中以一種陰森、幽怨的語調空蕩蕩地回響了好幾遍,一些小時候聽別人講過的鬼故事適時出現在腦子里。
她被自己的想象驚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齊鏡與她并立而行,從這個角度只能看清他稍顯冷淡的側臉。
在她自以為隱蔽的打量還沒結束之際,這位不近人情的上君忽然側過頭,又問了一遍:“怎么了?”
他的感知力實在太過敏銳,簡直像是四處都有他的耳目,搞得林涵差點產生心理陰影。
事已至此,她不閃不避地對上了齊鏡的目光,坦蕩得好似偷窺被抓的那人不是她一樣:“師尊。”
“我在想。”林涵索性說出自己的疑惑。
“以我現在的修為,能不能做到做到隔空傳信——不通過任何介質,不論距離遠近。”
再走幾步便出了山林,清凈閣上方隱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瑩白的光暈透過紙窗,再交由霧氣擴撒,模糊中透露著溫馨和靜謐。
齊鏡端詳了她片刻,忽然問道:“你不是不愿意學嗎?”m.biqikμ.nět
大乘修士的壓迫感對于林涵這種三腳貓修為的小弟子,應該是非常讓人不適的。
可剛剛那一眼,輕得如丹青白描中最后小心翼翼落下的那一筆。
她竟然覺得還挺舒適的。
“有嗎?”林涵訕訕地說,“原來我之前那么說過呀。”
一身不吭的系統突然詐尸。
你之前不但不愿意學傳信法術,連煉丹、藥理、符咒、心法,你都一概不學。
你唯一主動學的,只有練劍。
因為你覺得你在劍道上天賦卓絕,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假以時日,肯定能一劍打得齊鏡還不了手。
但是你也只刻苦了一陣子。
剩下的你也猜得到,你陷入了單方面的戀愛,覺得修仙哪有戀愛好。
“不是我說的,是原主。”林涵糾正道,“消失了這么久,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說嗎?”
系統想了想,假裝熱情道:“宿主,我鬼混回來啦。”
林涵盤問它:“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說說,去哪了?”
系統很誠實:“開了一局游戲。”
林涵笑而不語,眼神有點危險。
系統一點不會看人眼色:“一個隊友是在學校用智能手表玩游戲的小學生。”
“另一個隊友是操作賊六,但手法有點慢的六十五歲老奶奶。”
“我準備先不玩了。”系統傻呵呵直樂,“等到小學生放假的時候帶我飛。”
林涵警告它:“下不為例。”
清凈閣內纖塵不染,裝飾雅觀。
他們二人穿過長長的曲折的走廊,假山后面汩汩的泉水發出清澈悅耳的聲響,仿佛在夜色中奏響一曲空靈的小調。
齊鏡腳步頓住,衣擺如云,問道:“你要學嗎?”
林涵還在思忖之前發生的事情,正在糾結要不要問問系統有沒有什么頭緒。
可轉念一想,系統除了撒嬌吶喊看熱鬧,剩下的一點事不會干。
這個念頭便如篝火旁僅剩的一點火焰,被風輕輕一吹,就熄滅了。
她笑得滴水不露,拘謹道:“勞煩師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