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山縣城西的貧民窟,當武成玉再次回到這里的時候恍如隔世,那天的惡斗和已經發臭的血腥味把其他幾個如莫老道和武成玉般的真正乞丐嚇走了,倒是貧民窟的老鼠比以往更多。
武成玉指著掩藏那兩具尸體的院子,讓魯有腳帶人去把尸體搬出來。
自己帶著洪七公和阿苦回到了原本屬于他們的廢屋,本不想讓阿苦來的,徒增傷心,但阿苦卻一步不離。
順便說一句,阿苦的確不怕死尸,跟著莫老道從尸體上扒衣服的事情沒少干。
可是,當洪七公幫手把莫老道的尸體從水缸中搬出來后,阿苦終于哭了。
阿苦哭了,武成玉卻很欣慰,仿佛心中的一處難關被徹底打開。
一直以來,阿苦都是用笑容來面對世間所有苦難,仿佛只要還笑的出來,一切就都會過去。
這些笑容有些是發自真心,就如阿苦看到莫老道和武成玉的時候,有些是為了安慰他人,武成玉剛剛醒來無法動彈時,這些笑容就是他眼中的一道光,有些是為了掩飾心中恐懼,想來被惡人抓走時,阿苦也試圖用笑容去討好他。
無論如何,阿苦能夠哭出來對武成玉就是一種解脫,前天晚上那場夢魘,夢里的阿苦無論遭受何種折磨,都不忘記對著武成玉笑,這種笑容對武成玉來說太可怕了,這代表著一種絕望和深入骨髓的冰涼。
待阿苦終于哭完,她從廢屋里找出一塊布,又跑到隔壁院子的水井打了水,跪在地上幫莫老道整理遺容,小心的擦去莫老道身上的血跡,嘴里面念念有詞,武成玉聽得見她在說什么,卻不想去聽。
洪七公坐在一旁,看著阿苦心中也難免愧疚,他舉起那個大紅葫蘆,一口一口的灌著酒。
武成玉也不管洪七公就在一旁,把那口水缸移位,拿起木板挖土,果然在地下一尺挖出一個木盒子。
木盒子里有一張卷起的羊皮,武成玉隨意一看,確實是一張地圖,不過他現在無心研究什么藏寶圖,不過是全性道派的幾本經書,如果真的有寶貝,早被莫老道賣了換吃的了,這家伙可一點都不迂腐。
盒子里還有一封信,信一展開,武成玉眉頭一挑,字跡居然出乎意料的清秀工整,與莫老頭邋遢猥瑣的形象完全不符。
信不是寫給武成玉的,寫信時莫老道還沒遇到武成玉。
收信人是阿苦,或者某個在莫老道死后能照顧阿苦的人,滿篇都是對阿苦的叮囑,字里行間全是擔憂,還有對阿苦的一點點期待,看來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另外就是講述了自己全性傳人的身份,囑咐拿到地圖的人能繼承全性道統,不敢奢求發揚光大,至少能傳承下去就好,所以用詞小心,還帶著一點點哀求,而說到自身道統時,有一點點驕傲,更多的則是憤懣不平。
這又是一個死后心中不平的人,一生顛破流離,小心翼翼,只敢偷偷的抱怨蒼天不公。
武成玉不想繼承什么全性道統,那還不如去當丐幫幫主呢,頂多當幫主那天被人吐唾沫,也好過被儒家道家之人打壓。
不過他會照顧好阿苦,也會保管好那些全性的典籍,這樣也算是對得起莫老道了。
武成玉把信小心翼翼的收起,這可以留給阿苦做個念想,以后教她識字,自己去體會莫老道對她的不舍。
“莫老頭,我能做的就這么多了,你九泉之下若是不滿,等我死的那天來找我理論。”
武成玉喃喃自語,然后打開地圖打量了幾眼,一般人看地圖都會一臉懵,何況是古代地圖連個經緯線都沒有。
地圖畫的曲里拐彎,他看得眼前發花,索性走到洪七公面前把地圖遞給他。
“莫老道留下的藏寶圖,據說富可敵國,你幫我看看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