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人忐忑不安。
他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情緒了,在他實力越來越強、足以擺平無處不在的幸運e事故后,他的精神狀態變得從容,處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除了感情問題。
也唯有感情問題,會讓他失去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控制感”,像個戀愛菜鳥一樣在心里一千遍一萬遍地仔細盤算。
他毫不懷疑寧舟愛自己,這幾乎成了與真理等同的信念,他也確信這么一點無傷大雅的謊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他有無數種方法擺平這件事。
雖然不太愿意承認,但齊樂人知道自己很擅長來軟的——俗稱撒嬌的那種——而寧舟對此根本毫無辦法。
寧舟不會生氣的,齊樂人心想,哪怕有一點點生氣,他也能把人哄好。
但是萬一呢?心中有一個更感性的聲音問道,萬一寧舟對你很失望呢?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就讓齊樂人焦慮。
他的思考不禁開始偏離理性的軌道,進入情感的沼澤中,每多想一點,都會讓人陷入患得患失的泥潭。
寧舟是那么誠實的一個人,他能夠容忍他說謊嗎?就算他能容忍,他心中難道不會有一絲絲的失望嗎?畢竟他騙了他那么久,騙得他深信不疑。
齊樂人越想越愁。
不知不覺間,工作被擠出了他的腦海,而他手中寫個不停的筆,已經停下許久了。
假使歡愉魔女在這里,一定會大呼“這不可能”,這可是她做的魔藥,時效還沒到,怎么可能停下來啊?
這就是人類的愛情嗎?太可怕了!
篤篤篤,敲門聲響了。
齊樂人如夢初醒:“進來。”
來人不是寧舟,這讓齊樂人松了一口氣,他現在還沒想好怎么處理這件事。
幻術師絲毫不知道齊樂人的煩惱,他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
幻術師:“來匯報工作,剛把歡愉魔女送進外海的監獄了。”
齊樂人又拿起了筆,開始奮筆疾書,一邊問道:“她什么反應。”
幻術師笑出了聲:“那可太精彩了,她起初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欣喜若狂,但是當她知道自己竟然要參與勞動之后,她就氣瘋了。”
齊樂人也笑了:“勞動在魔界可不體面,這些惡魔領主以不事生產為榮,成天驕奢淫逸,對它們來說,勞動是堪比教典考試的酷刑。”
幻術師:“看出來了。我告訴她,她做的衣服是給惡魔奴隸的工服,她差點撞死在縫紉機上,說她沒臉在魔界參加派對了。”
齊樂人:“那太好了,我這就寫信讓龍蟻女王把她的事跡通報給整個議事團。”
幻術師:“殺人誅心啊。”
齊樂人:“對付惡魔,永遠不要心慈手軟。”
幻術師:“好吧,這方面你和寧舟才是專家。對了,你讓我篩選100個需要復活卡的玩家,我選好了,你什么時候能把卡發下去?”
齊樂人:“在你這個月強制任務之前。你記得把卡帶上,說不定你是第一個測試的人。”ъiqiku.
幻術師輕哼了一聲:“你可得靠譜點,萬一復活卡出了岔子,以后可就沒人分擔你的工作了。”
齊樂人笑了笑:“放心,我有計劃。”
幻術師挑了挑眉:“你的安排,真的不告訴我一聲?”
齊樂人:“告訴你了,反而容易擾亂你的任務心態。你就放心去做吧,其他事情交給我。”
幻術師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有陰謀。”
齊樂人眨了眨眼:“有陰謀的不是我。”
幻術師眉頭一蹙,他忽然有了些想法:“難道,司凜現在是在……”
齊樂人抬頭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他在亡靈島。”
………………
亡靈島。
這是一個領域,準確來說,一個已經破碎了的領域。
它的主人是來自死亡之海的一族,牧羊人。
他們一族世代居住于魔界北方的北方,諸神的墓地,甚至要穿越整片雪焚高原才能夠抵達的地方。
二十五年前,毀滅魔王寧宇完成了加冕儀式,獲得了與世界意志決戰的資格,那場不為人知的戰斗中,寧宇失敗了,但是世界意志也嚴重受損,不得不陷入漫長的沉睡中。
那場戰斗的結果還遠不止此。
世界意志忠實的信徒與奴仆牧羊人,也被卷入了那場轟轟烈烈的大戰中,他率領死亡之海的一族,與寧宇的同伴們開戰。
那一戰中,牧羊人的領域亡靈島破碎了,他的境界從領域級跌落為半領域。在那之后,他便離開了魔界,在世界意志的命令下,來到了黃昏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