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輝煌的理想國常年停留在風暴洋的深處。
這里是一片混亂的海域,終年的風暴此起彼伏,海平面之下潛伏著無數上古時代的神話生物。權力魔王的利維坦就是其中之一。傳說中世間諸多惡欲的醞釀之所“漩渦深淵”也曾經沉沒在風暴洋之下,但現在它已經成為了理想國和黎明之鄉的一部分。
“茶灣那邊的婚禮已經開始了,不去湊個熱鬧嗎?”欺詐魔王坐在云端露臺上,喝著紅茶看著書,姿態愜意悠然。
權力魔王站在露臺邊,一臉嫌惡地說道:“我為什么要去看一對同性戀的婚禮?這些基佬應該下地獄!”
欺詐魔王禮貌地提醒道:“所以他們對于婚禮地點的選擇相當正確——這里就是地獄。”
權力魔王咬牙切齒道:“怪不得這里有那么多基佬和蕾絲,原來我在地獄里啊,仁慈的主愿意收留我飽受迫害的可憐靈魂嗎?我想去天國了,愿天國沒有同性戀!”
欺詐魔王忍不住笑了:“或許祂原本是愿意的,但你已經將祂吃掉了。”
權力魔王摸了摸嘴唇:“說到這個,我剛剛解讀到了一段有趣的信息——祂在毀滅魔王的身邊做了點手腳。算算時間,該是兌現的時候了。”
欺詐魔王:“哦?”
權力魔王閉上了眼睛,繼續專心致志地解讀祂的“代碼”。
“咦?”她突然發出了一個困惑的音節,“那個地方……”
“怎么了?”
“上次你不是跟我提了提太古時期諸神的避難所嗎?我好像知道它在哪里了。”權力魔王對剛剛獲得的情報興致勃勃,“就在茶灣,星之崖,那里似乎藏了什么有趣的秘密。”
“看來你還是要去參加婚禮了。”欺詐魔王說道。
“我才不去婚禮現場,我去我的星之崖。”權力魔王撇了撇嘴,又問道,“你要一起嗎?”
“我就算了吧,祂最近可不怎么安分。”欺詐魔王嘆了口氣,指了指小圓桌上的魚缸,“我還是在這里一邊看書,一邊監督祂好好服刑吧。”
權力魔王離開了,黎明之鄉只剩下了欺詐魔王,他合上了手頭的書本。
這是一本魔界書籍,封面上寫著它的名字:
《最后的茶灣夢魔》
扉頁上還有一行金色的小字:當血染整個茶灣的那一天,它將從行宮的懸崖下蘇醒。
多疑惡魔道特來了,它穿著一身考究的燕尾服,極富品味。
道特看了一眼書籍上的名字,意外地說道:“要不是一直跟在您身邊,我恐怕也不會相信,這一次您真的沒有插手。實話說,我覺得很可惜,它聯系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您會給它一個合作的機會呢。”δ.Ъiqiku.nēt
欺詐魔王笑了笑:“沒有那個必要,它早就有合作人了。”
貪婪惡魔:“夢魔?那可不夠。”
欺詐魔王:“當然不夠。它的合作人不是夢魔那種小角色,而是這個世界的神明,可惜……這是一場注定不會成功的晉升。”
貪婪惡魔露出了恰到好處的困惑神情。
欺詐魔王用手指彈了彈金魚缸,受到驚嚇的金魚倉惶游動,他微微一笑:“我大概明白祂的計劃了。星之崖恐怕要有一場大戰了。”
………………
茶灣行宮已經近在眼前。
齊樂人挽著寧舟的手,看向盡頭處的司儀。
司儀不是人,而是一只漆黑的鳥,它站在特地為它準備的枝丫擺件上,長長的翎羽一直垂到地上。在它的身邊,小小抱著捧花,臉上的表情比齊樂人還要緊張。夜鶯則幫忙拿著戒指盒,順便盯著旁邊的災厄惡魔。
紅毯兩邊,衛兵們沿途處決叛軍,哀嚎聲沒有被禁止,奏樂的交響團將這些痛苦的求饒與嘶吼融合在了音樂里,創造出魔界獨一無二的風格。
這場盛大而血腥的婚禮即將抵達高潮,齊樂人卻突然有了一種怪異的感覺,那種玄而又玄的直覺曾經救過他很多次,現在它沒來由地出現了。
齊樂人不覺皺了皺眉,視線的余光瞥向身側。
被五花大綁跪在臺階旁準備斬首的惡魔叛軍突然抬起頭,衛兵的屠刀已經架在了它的脖子上,齊樂人對上了它的視線。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惡魔叛軍,并不起眼,長得也很猙獰,一看就是實力不夠所以人形化不完全的低等惡魔。
可是在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原本正在求饒哀嚎的惡魔突然安靜了下來——它對他笑了笑。
“小心霧氣。”它微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它又突然恢復了神智,繼續哀求魔王的寬恕,仿佛剛才的那一瞬間,有一個未知的靈魂降臨在了它的身上,讓它說出了一句不屬于它的話。
“你聽到了嗎?”齊樂人問寧舟。
“聽到什么?”寧舟反問。
齊樂人心中一凜——不是附身,而是針對他的幻覺。
是誰在對他說話?
………………
來了!
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可是晨霧卻還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小小捧著花,緊張地站在茶灣行宮的入口,看向臺階下正朝著這里走來的齊樂人和寧舟。
她緊張地咽了咽唾沫,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那里有一枚老師送給她鉆石耳釘。
老師都結婚了,她來魔界的任務卻還沒有完成……
讀心術已經冷卻完畢了,小小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她的身后不遠處站著議事團的惡魔們,都是她需要關注的對象,但是被夜鶯特別點名過的是身邊這一只災厄惡魔。它正專心致志地看著向這里走來的魔王與王后,嘴唇無聲地開合了一下。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