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傳來了幾聲響動,連雪幾個人的聲音響起。
“師兄?”
江落咳了咳,擦掉眼角的淚,用力揉了揉臉,壓下笑意,抬步往下走去,“來了。”
*
山頂。
暴風雨已經停了一天了。
滿頭白發,面容卻年輕的宿命人輕輕抬手,從清澈得猶如一片鏡面的水盆中拿起了一顆元天珠。
他的身后,微禾道長問道:“大人,怎么樣?”
“你的幾個族人已經出去了,”宿命人輕聲道,“他們很安全。”
微禾道長松了一口氣,連接緊繃了幾天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宿命人拿過一旁的手帕,白色的睫毛垂下,仔細擦拭著手上的水珠。微禾道長又問道:“那大人,他們幾個……”
他的話被打斷,宿命人仍然是緩和、溫柔的語氣,他道:“他們下午就會到這。”
微禾道長恭敬道:“小子明白了。”
這句話奇怪極了。
和宿命人俊美的容貌相比,微禾道長更像是年老輩分大的那一個人,但他對宿命人的態度,分明是后輩見過長輩的態度。
但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感到奇怪,微禾道長想了想,小心地道:“這個叫江落的孩子,您覺得他會為我們對付池尤嗎?”
宿命人將手帕放下,連同元天珠也隨意放在了一旁,他走到窗旁,看著滿地的白雪和遠處的風景,說話間好似也裹著冰雪的味道,“他會的。”
他笑了笑,卻還似像神祇般遙不可及,“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殺了池尤。”ъiqiku.
微禾道長看著桌上那枚透明的元天珠,面上有憂慮閃過。
宿命人忽然回過頭,淡色如雪般的眼眸看向了他,好似知道微禾道長在想什么一般,他道:“我很看好他。”
那雙不像是人的眼眸在盯著人時,同樣會給別人帶來不敢與其對視的打怵感,宿命人道:“他或許會成為下一個我也說不定。”
微禾道長一震,“小子明白了。”
*
除了江落,其他人醒來后都是擠在廁所之中。連雪三人爬起來后,緩了足足好一會兒才止住饑餓帶來的頭暈眼花,轉頭一看,那四個大學生里除了李小其他人竟然都沒醒來。
連雪心里一急,拖著疲憊的身體將他們一個個檢查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氣,這三個人都有氣,沒死,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陷入了昏迷。
江落就是在這會兒被喊下樓的。
他除了身體有些躺久了的發軟,并沒有其他的不適,甚至胃部也并不空空蕩蕩。瞧著其他人站都站不起來的模樣,江落直接走進了廚房。
廚房的冰箱里儲存著食材,東西很是豐盛。江落沒做太耗時的飯菜,只用了些米煮了白粥,又弄了個清淡素菜。
米香從廚房中傳來,哪怕是因為三個同學昏迷不醒而哭個不停的李小也不由停下來眼淚,捂著叫個不停地肚子紅了臉。他們堅強地站起身,將飯菜移到飯桌上,開始埋頭吃飯。
一碗米湯下肚,灼燒的胃部總算舒適了些,連雪側頭安撫地同李小道:“我們的師叔微禾道長就在山頂上,他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他們三人,你不用擔心。”
經過這一遭,李小變得堅強了很多,她點點頭,忍下擔憂,“他們沒死就是好事,剩下的就拜托你們了。”
連雪笑了笑,“放心吧。”
他們四個人中,連秉的面色最為蒼白,他捂著大腿疼痛難忍,“在鏡子里,我下半身都被鬼給吃掉了,出來后身上沒有傷口,但兩條腿都還是很疼。”
“應該是靈魂受傷了,等到了師叔那里,一塊養養吧。”
吃完飯,四個人又休息了一會,他們穿好衣服,背上自己的東西,扶住倒地不醒的三個人走出了木屋。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山路還是很不好走,背上人之后就更為艱難。
但他們四個又不敢將這三個人扔在屋子里。
別墅主人和嚴管家連同那對老夫妻都消失不見了,又剛剛經歷過那危險重重的鏡中世界,他們寧愿辛苦點,也不想把人扔在房間里再回來救援。
但慶幸的是,接下來的一路沒有遇見任何坎坷,他們成功地來到了山頂。
連雪大大地松了口氣,擦過臉上的汗水,“我們終于到了。”
江落抬頭看去,就見這個好似雪中莊園似的大門前,上面寫了“無俗念”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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