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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再見,同志!

      聽到宮崎健太郎對于阮至淵依然未至表達不滿。

      荒木播磨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眉頭皺起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了,阮至淵還沒有到達。

      “可能出事了。”荒木播磨思考片刻,沉著臉說道。

      看著宮崎健太郎不解的目光,荒木播磨解釋說道,“你沒有和這個人接觸過,不太了解,這是一個非常貪生怕死的聰明人。”

      宮崎健太郎點點頭,露出恍然的表情。

      貪生怕死,說明不敢得罪帝國。。

      聰明人,自然知道該如何討好帝國。

      這樣一個人,或者更加確切說是帝國的一條狗,受到主人的召喚,是不可能、也不敢不守時的。

      ……

      “兩種可能。”荒木播磨皺眉說道,“一種是遇到了意外情況。”

      意外情況指的是‘正常范疇’的意外,譬如說車子出了車禍,亦或是人生病了,被某些突發的事情耽擱了。

      “還有一種是阮至淵出事了。”宮崎健太郎補充說道。

      荒木播磨點點頭,他的步伐幅度較大,邊走邊說,“我去向課長匯報,宮崎君也跟著過來吧。”

      宮崎健太郎點點頭,跟上荒木播磨的腳步,寬慰對方說道,“按照荒木君所說,這個支那人極為怕死,這種人對于自身安全自然非常重視……”

      “希望吧。”荒木播磨眉頭緊皺,說道。

      他有不太好的預感,阮至淵出事的可能性較大,這個家伙將國府力行社特務處上海站賣的底朝天。

      雖然從結果是來看,特務處上海站只損失了包括站長鄭衛龍在內的不足十人。

      但是,整個上海站現在形如驚弓之鳥,緊急撤離,幾近于癱瘓,這實際上已經給特務處上海站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要知道,大多數上海站人員都已經暴露,大概率是不能繼續留在上海的,這對于上海站來說極大的損失和變動。δ.Ъiqiku.nēt

      以特務處的那位戴處座的行事風格,必然對阮至淵恨之入骨,估計早就下達了必殺令。

      “阮至淵熟悉特務處上海站,這是他的價值所在。”荒木播磨說道,“但是,這也是他最大的軟肋。”

      “荒木君,你的意思是——”宮崎健太郎思忖說道,“上海站的那些漏網之魚同樣很了解阮至淵。”

      荒木播磨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

      他們已經來到了三本次郎的辦公室門口。

      ……

      “報告,沒有聯系上阮至淵。”一名特工進來匯報說道,“女傭說阮至淵出門了。”

      “什么時候出門的?”三本次郎立刻問道。

      “四個小時前。”

      三本次郎皺起眉頭,看向荒木播磨。

      “時間不對,從阮至淵的住處來這里,開車的話只需要半小時。”荒木播磨說道。

      三本次郎沉著臉,點點頭。

      阮至淵提前三個多小時出門,所謂何事?去了何處?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我知道了。”三本次郎臉色鐵青,重重地放下話筒,憤怒至極的罵了句,“巴格鴨落!”

      “課長,可是有阮至淵的消息了?”荒木播磨立刻問道。

      宮崎健太郎也是看向三本次郎,面色略急切。

      “阮至淵被人殺死在邁爾西愛路。”三本次郎陰著臉。

      “邁爾西愛路?他去那里做什么?”荒木播磨皺眉不解。

      三本次郎搖搖頭,這也正是他心中不解之處,同時他注意到宮崎健太郎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訝,然后是遺憾和失落之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宮崎健太郎趕緊收斂這種情緒。

      哼!

      三本次郎冷哼一聲,他大約能猜測到宮崎健太郎為何是這番表情:

      阮至淵此人慣會來事,得知了宮崎的身份,必然會有所表示,阮至淵死了,宮崎這個家伙是因為少了一筆錢財進項而失望。

      至于說驚訝,這也很好理解,邁爾西愛路是中央區的轄區,雖然不是宮崎健太郎的三巡轄區,中央區發生了如此大案件,他這個巡長不在巡捕房,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

      當然,也僅僅是驚訝而已,畢竟不是他自己的防區,倒也沒有太過擔心。

      “荒木君,你帶人去現場看一下。”三本次郎沉聲說道。

      “哈依!”

      然后,三本次郎的目光看向宮崎健太郎,“宮崎君,事發地在中央區,你也過去。”

      “我這便回巡捕房。”宮崎健太郎立刻說道。

      他自然不能和荒木播磨一同過去,需要先回巡捕房,換了警服、同時打聽一下情況之后再過去。

      ……

      程千帆把自己的面容和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了黃包車的篷布下,不,確切的說,同時還籠罩在還有他的口鼻呼出的煙氣里。

      年輕而又久經考驗的‘火苗’同志,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扔在了黃包車的座位上,他的嘴巴里叼著香煙,默默的抽著。

      一呼一吸間,煙卷散發出火光,然后化作鼻腔呼出的煙氣。

      禮帽摘下,放在腿上,也遮住了帽子下面他那攥得緊緊的拳頭。

      親自送自己的同志上路。

      這種滋味……

      眼睜睜的看著‘麥子’同志從容赴死。

      程千帆是那么的痛苦。

      那么的絕望。

      那么的無奈。

      他是那么那么那么的悲傷無助!

      最痛苦的是,他還要強行、盡一切可能壓抑這種情緒,表現出符合日本人宮崎健太郎的做派。

      程千帆此時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厲害,心臟疼得緊。

      他的腦海里是土坑里俞折柳同志那高昂著的頭顱。

      他卻猶如一個邪惡卑鄙的劊子手,在遠處指著那顆高昂的頭顱,同荒木播磨談笑戲謔:看,這個支那人的腦袋,是樹苗哦。

      ……

      程千帆閉上眼睛。

      他想起自己從坑里爬出來,轉身離開的時候,俞折柳對他的破口大罵。

      他仿佛能夠聽到俞折柳在心中的吶喊:

      親愛的同志,這是我最后能幫你的了,這是我為組織,為人民最后能做的貢獻了!

      程千帆發出劇烈的咳嗽,黃包車夫也降慢車速,關心的詢問。

      “被煙卷嗆到了。”小程巡長沒好氣說道,“拉你的車。”

      車夫好心反而挨罵,卻是攝于小程巡長的淫威,不敢說什么,只能賣死力氣拉車。

      程千帆將煙蒂扔出去,他的嘴巴就那么無意識的張了張,似乎是要發出聲音,卻又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自己這種人,還真是十惡不赦呢。

      他在心里這么說道。m.biqikμ.ně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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