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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試探(大家元宵節快樂)

      汪康年留在刑訊室的手下都已經被提前調開了。

      這是為了保護宮崎健太郎的隱蔽身份,三本次郎心思縝密,自然會將這些細節提前考慮到位。m.biqikμ.nět

      荒木播磨已經在刑訊室內等待。

      “宮崎君。”

      “荒木君。”

      兩人相視一笑,握手。

      “荒木君,人呢?”程千帆問荒木播磨。

      他掃了一眼,沒有看到有人在用刑。。

      “宮崎君,這邊請。”荒木播磨說道。

      在刑訊室進深左側,有一個小門,打開小門,進去便看到兩個環境相當不錯的‘雅間’。

      和刑訊室的電椅、木樁、老虎凳等比起來,這兩個有草席、褥子、破棉被,小凳子,甚至有略瘸腿的書桌的牢舍,堪稱是奢華的雅間了。

      這兩個‘雅間’是為已經招供、還沒有來得及進一步進行安置的‘犯人’臨時準備的優待牢舍。

      當然,此地還有一個作用,那便是對某個被抓捕之要犯用刑之前,先將其關押在此處,令此人聆聽、觀摩對其他人用刑的慘烈場面。

      這種一門之隔便是天堂和地獄的環境,對于意志不堅定分子,能夠形成最直接的視覺、聽覺和心理上的沖擊。

      一些人甚至不用再用刑,便會直接心理崩潰,開口招供。

      ……

      兩個牢舍是挨著的。

      一個牢舍內,一個五六歲的小囡囡此時睡著了。

      小姑娘蜷曲在緊挨著隔壁牢舍的草席、褥子上,身上裹緊了小被子,小臉上還殘留有淚花。

      在隔壁的牢舍內,一個戴了眼鏡的男子坐在地上,安靜的坐著,看著自己的女兒。

      開門的剎那間,光影投在他的身上,程千帆有一種錯覺,這個人身形佝僂,此人看過來,眼眸中沒有什么光彩,這令程千帆想到了一個詞語:行尸走肉。

      ……

      “童學詠,你的身份是紅黨南市交通站的交通員,為何會認識在法租界潛伏的苗圃?”程千帆走到牢舍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童學詠,開門見山問道。

      “你是誰?”童學詠先是看了荒木播磨一眼,然后盯著程千帆看,問道。

      進來的這幾個人,其余人都身著日軍軍裝。

      其中那個矮胖子明顯是日軍軍官,且級別不低。

      按理說,這幾個人中以那個日軍軍官級別最高,但是,走到前來問自己話的反而是這個沒有穿軍裝之人。

      這個人一身西裝,套著風衣,眼睛上還戴著墨鏡。

      “回答我的問題。”程千帆微微皺眉,似乎對于童學詠不答反問有些不滿。

      他的內心卻是一凜,剛才童學詠看向荒木播磨,而不是看向明顯是領導者的三本次郎。

      這是童學詠下意識的反應。

      為何會有這個下意識的反應?

      ……

      童學詠的眼眸閃爍,沒有說話。

      程千帆冷笑一聲,右手一伸。

      荒木播磨會意,將自己的南部十四式配槍遞了過去。

      程千帆關閉保險,槍口直接對準正在熟睡的小女孩。

      “說。”他冷冷說道。

      “你們除了拿孩子來威脅我,還有什么本事?”童學詠憤怒質問。

      “三!”程千帆表情陰狠,冷冷說道,“二……”

      “苗圃曾經在幾年前被借調在南市工作過。”童學詠憤怒的盯著程千帆,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她在南市工作時間不長,所以,南市的同志大多數不認識她。”

      “你為什么能認識苗圃?”程千帆冷聲問道。

      “國府軍警憲特大搜捕,苗圃從南市連夜撤回法租界,是通過交通站安排的交通線,確切的說,是我送苗圃回法租界的。”童學詠說道。

      “前段時間,我有一次來法租界辦事情,路過電報廳,認出了苗圃。”

      程千帆點點頭,這便可以解釋為何南市交通站的交通員童學詠開口招供,竟然是供出了在法租界潛伏的苗圃。

      ……

      程千帆皺著眉頭,盯著童學詠看,陷入思考。

      他現在迫切想要知道童學詠是如何被捕的。

      是有其他叛徒的出賣?

      還是因為某種意外?

      事實上,因為意外情況而被捕,是占據了同志們被捕的一定比率的。

      其中一些案例,甚至堪稱荒唐至極,令人無法用語來形容。

      民國二十四年,貝當區我黨地下黨員霍曉琪被捕,便是被隔壁女鄰居舉報其是紅黨。

      政治處派人上門搜捕,抓住霍曉琪,當場搜出了我黨傳單若干,機密文件兩份,證實了霍曉琪的紅黨身份。

      而事后的調查卻顯示,霍曉琪的女鄰居舉辦霍曉琪是紅黨,純屬報復行為,此人此前壓根不知道霍曉琪是紅黨,用巡捕房的卷宗中的話說,這純屬‘瞎貓碰到死耗子’:

      女鄰居有煙癮。ъiqiku.

      大半夜敲門向霍曉琪借煙卷,霍曉琪不抽煙,自然沒有。

      女鄰居不相信,認為霍曉琪吝嗇。

      似是因為煙癮犯了,越想越氣,竟然天不亮就跑去巡捕房舉報霍曉琪是紅黨。

      霍曉琪被捕后,經受了長達半個月的嚴刑拷打,始終堅貞不屈。

      后被巡捕房引渡給國府方面,最后在龍華壯烈犧牲。

      程千帆迫切想要弄清楚童學詠因何被捕,但是,他又不能明著問。

      此外,他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有某種不安。

      他看向牢舍內,眼眸一縮,旋即恢復正常。

      ……

      “課長,這不對勁。”程千帆微微皺眉,看向三本次郎,他是用日語說話的。

      “你說。”三本次郎說道。

      “童學詠是紅黨南市交通站的交通員,此人最了解的情報必然是關于南市紅黨的,特別是有關于南市紅黨交通站的。”

      程千帆看了童學詠一眼,繼續用日語說道,“但是,卷宗顯示,此人卻只是招供了法租界的女紅黨苗圃,并沒有關于南市紅黨相關情報的供述記錄。”

      三本次郎走上來,拍了拍宮崎健太郎的肩膀,哈哈笑著說道,“宮崎君,不錯,你能夠看出其中的問題,我很欣慰。”

      說著,他一伸手,荒木播磨立刻將一份較厚的卷宗遞給三本次郎。

      三本次郎再將卷宗遞給宮崎健太郎,微笑說道,“宮崎君,你看看吧,你剛才的問題和疑惑,答案都在里面。”

      程千帆接過卷宗,沒有立刻翻越,而是看了三本次郎一眼。

      “看吧。”三本次郎微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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