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考慮向外線委員會提議,將何關同志加入到支援青浦游擊隊的名單中。”彭與鷗說道,“不過,有其他一些同志認為何關回到巡捕房,依靠金克木的關系,能夠發揮出很好的作用,故而暫時還沒有形成最終決定。”
彭與鷗深知,這不能怪其他同志有安排何關潛伏在法租界巡捕房的想法,法租界巡捕房內部如果有自己人,這對于我黨在租界的工作太重要了:
‘火苗’、‘魚腸’、‘飛魚’在法租界潛伏,甚至連黨小組都成立了這件事是高度機密,整個江蘇省委以及上海市委只有彭與鷗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才會對何關潛伏法租界巡捕房之事格外期待。
彭與鷗詢問程千帆的意見,也是考慮到程千帆最了解法租界的情況,如果程千帆認為何關回到巡捕房是利大于弊,那么,彭與鷗會考慮收回自己的想法,支持何關回到巡捕房。
現在,程千帆旗幟鮮明的表明了反對何關回到巡捕房的態度,彭與鷗自然也堅定了安排何關去青東人民抗日游擊隊的想法。
……
“我支持何關同志去青東人民抗日游擊隊。”程千帆表態說道,“對于何關同志而,這確實是比較合適的安排。”
彭與鷗點點頭,“我會向組織上正式提出我的意見的。”δ.Ъiqiku.nēt
“游擊隊那邊的武器裝備如何?”程千帆說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嗎?”
“知道你小程巡長是土財主。”彭與鷗微笑說道,“不過暫時用不著。”
淞滬戰場后期,因為指揮不力,在對日正面作戰中打的非常英勇的國軍,在撤退的時候卻演變成了大潰敗,沿途丟棄、遺失了不少武器彈藥。
青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成立的家底便是依靠這些‘撿到’的武器彈藥,其中甚至還有一門迫擊炮。
所以,目前情況下,青東人民抗日游擊隊的武器彈藥是不缺的。
對于游擊隊來說,目前最缺的就是軍事干部,需要的練兵發展的時間。
……
程千帆向彭與鷗匯報了特務處總部向他下達了鏟除漢奸鄒鳳奇的命令之事,說他也已經下令上海特情組為此次鋤奸行動開始做準備了。
“鄒鳳奇此人主動投靠日本人,影響極為惡劣。”彭與鷗表情嚴肅說道,“組織上了解到,鄒鳳奇在暗中聯絡其他北洋軍閥,游說這些人投靠日本人。”
“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鄒鳳奇的盟兄弟周懷古已經從保定出發來到上海,響應日本人籌備上海偽政權。”
“周懷古?”程千帆面色古怪。
“怎么了?”彭與鷗問道。
“前年的時候,特務處就曾經下令制裁周懷古,只可惜行動失敗,特務處上海站損傷了好幾個人手。”程千帆說道,“周懷古已經到上海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彭與鷗搖搖頭,“北方的同志只掌握了周懷古來上海的消息,具體行蹤無法掌握。”
“我這邊會安排人去查的,最好此人是已經到上海了。”程千帆說道,他的表情冷冽,“既然是盟兄弟,那便一起上路,也好有個伴。”
……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便在一個巷子口握手道別。
程千帆沒有向彭與鷗匯報他準備向華德路的日軍軍馬場展開襲擊行動之事。
‘火苗’雖然也受到彭與鷗的領導,但是,卻也不完全受到彭與鷗的領導。
他是直屬于‘翔舞’同志領導,并且安排由‘農夫’同志直管。
考慮到‘火苗’的身份復雜性和特殊性,‘農夫’同志特別指示,有哪些情況可以向彭與鷗匯報,哪些情況不需要匯報,這是由程千帆自己隨機掌握的。
具體到此事,他為何選擇不向彭與鷗提及華德路軍馬場之事?卻可以向彭與鷗匯報準備制裁鄒鳳奇之事?
制裁鄒鳳奇之事,是特務處總部下達的命令,程千帆也已經向特情組內部相關人員下達任務安排。
即便是極端情況下,國府這邊知道紅黨方面得知此事,此事泄密的源頭較多,并沒有明顯的指向性。
但是,襲擊華德路日軍軍馬場不同,目前除了程千帆之外,便只有李浩和喬春桃知道,一旦國府方面很快得知紅黨知曉此事,順著線索去查,指向性相對明顯,很容易查到程千帆的身上,他不得不防。
……
三小時一刻鐘后。
公共租界,華德路。
一名西裝革履,極為英俊的青年男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然后收起雨傘,推開了‘路易斯咖啡廳’的門。
進門后。
他隨意的掃了一眼,便信走向樓梯,朝著二樓而去。
“吱呀——吱呀——”
棕色的小牛皮皮鞋踏在木質樓梯板上,發出悶響聲。
皮鞋底部沾了積雪,燒了壁爐的咖啡廳頗為溫熱,雪化成水,在樓梯上留下了一串潮濕的腳印。
上了二樓,轉了個彎。
青年男子微微皺眉,然后便看到了掛著‘a3’牌子的包間。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徑直走過去。
包間的門是虛掩的。
他推開門,便看到一個長相極為秀氣的男子、正冷冷的看過來。
程千帆反手關上了房門。
看到來人是誰,這個幾乎比女孩子還要秀氣的男子立刻起身。
“從你進了這個包間,你盯著窗外的雪花看了三十三分鐘,看出什么名堂了?”程千帆將雨傘放在椅子邊,淡淡問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