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天南一劍前輩留下的遺跡。”桐城山劍派在此地主持大局的,是資深開脈劍客于修。他做足了功課,對于天南一劍的筆跡等都非常熟悉。
他舉著火把,目光炯炯有神,打量著周圍的建筑、雕塑、題字等各處細節,“唐兄,你認為鐘前輩最珍貴的藏寶應該在哪個方向?”
此時他們所在,像是一個大型廣場,高約兩丈,長寬各百丈,站了七八百人也綽綽有余。
廣場的四角,各有一根極粗的石柱作為支撐。
而在廣場之外,似乎都是巖石山壁,除了他們來時的甬道,并無別的通道和建筑。
所以……其實吧,與其說這里是廣場,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大魚缸?
廣場上,擺著不少精美的雕塑,雕塑的內容,大多是各種妖獸,應該是按照等比大小雕刻的。
有的容易辨認,有的似乎只存在于傳說中。
這里看上去就像是藝術展覽的場地,也不知是哪位有這份閑情逸致。
唐世祿耷拉著眼皮,任誰看到他,都會覺得“這特么不就是個老態龍鐘的老頭么”。
誰會想得到,就在昨天,他看上去還是個清矍的中年文士,拈須微笑的樣子可以迷倒一大片懷春少女。
像他這樣的高手,根本就不需要化妝,能夠輕松控制自己的肌肉、乃至心跳速度,讓自己看上去顯老一點,太輕松了。
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巍巍的,“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根據老朽了解到的記載,那寶藏應該就在這廣場下方。”
唐世祿這番做作,當然是希望別人不要太重視他,甚至忽視他就好。
于修盯著唐世祿,當然沒盯太久,畢竟唐世祿是和他一個級別、江湖聲望也差不多的高手,不可輕辱。
“唐兄,”于修笑道,“不如你把那記載拿出來給大家一起看看?集思廣益,免得錯過什么好東西。”m.biqikμ.nět
唐世祿顫巍巍地說:“可惜,老朽也拿不出來。老朽了解到的,只是多年前別人向我透露的。老朽也沒有親眼看到原文,實在可惜。”
說著,重重地嘆氣。
“哎!”于修也嘆息,不知他信沒信,至少他表面上信了,“確實可惜。如果有記載在,這次探索會順利許多。既然唐兄說寶藏在腳下……”
他跺了跺腳,廣場的表面,鋪著一層石磚。
而傳來的聲音,有些沉悶,聽上去并非空心。
但于修并非聽音來辨別。
以他的功力,真氣探出,自然能感覺到,在下面,確實還有空曠的空間。
“要不,我們就叫人把這地鑿開?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機關吧。”于修試探著問。
唐世祿滴水不漏,瞇瞇笑著,“這,老朽就不知道了,或許有,或許沒有吧?就算有,以你我的實力,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其實天南一劍鐘楚生的筆記中有著寥寥數語的記載,說這下面封印著極強的魔物。
不過臨時同盟的人商議后認為,如果連入微境的鐘楚生都覺得很強,那魔物估計是真的很強。
但鐘楚生都死了幾十年了,下面就算有魔物,也餓了幾十年。
就算沒死,那也作不了祟。
而且這魔物還是被封印著,只要他們別作死,去招惹,去破壞封印,就不會有事。
退一萬步講,就算這魔物真還能作祟,這里畢竟有七八百江湖人。
他們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跑得比大部分人快,就能活命。
至于跑得比大部分人快……作為開脈高手,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于是他們便一致同意,將三派聯盟的人往這個方向引導,用這封印魔物的遺跡之地,吸引三派聯盟的視線,他們趁機去取出真正的藏寶。
于修暗罵,老狐貍,說了等于沒說。
斟酌了片刻,他去與流沙派、青湖派的主事人商量一陣,決定就地開掘。
至于或許會有危險的機關……
這七八百江湖人,還是太多了,最好淘汰一批吧。
一會兒,三大門派就組織人現場開掘起來。大家來發掘遺跡,挖掘的工具還是帶了一點。
不能保證人手一份,但可以輪班來挖。
很快他們就將雕塑全部推到角落,撬開了石磚,然后往下面開掘堅硬的泥土。
雖然有人不愿意勞動……但在這種事上,就沒人去抱團了,三大門派輕松就制定了規矩,除了開脈高手以外,不參與挖掘的人就滾出去,不能參與到接下來的探索。
就連夏其中和衛姜也沒啰嗦,輪到他們時,拿起鋤頭就干。
別說他們了,夏詠初為了掩飾身份,也沒暴露自己的修為,該輪到他時,照樣也掄起鋤頭干活。
如果沒有那幾個仙道修士在,他還會施展個障眼法,懶得弄臟自己的手。
可現在他可不敢暴露自己,乖乖地干活去了。
那幾個仙道修士卻是做了夏詠初想做的事:施展了障眼法。
讓別人以為他們在干活,其實他們在那聊天呢。
事實上,他們都有斂息之術,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一直以來,自以為低調,實則高調,暗中使用了好幾種法術,夏詠初都無法發現他們的仙道修士身份。
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仙道修士大多高高在上,也沒什么和普通人相處的經驗,根本不會去考慮細節問題。
像夏詠初,曾經長時間是凡人,知道凡人應該是什么表現,然后老老實實地偽裝成凡人,他們就沒法看破。
不過這么一想,夏詠初的警惕更高了——涌入這座遺跡里的,會不會有別的仙道修士?
像自己一樣低調,有著斂息術,又從沒有使用別的法術,所以一直沒有暴露的仙道修士?
“我們要在這挖到什么時候?”干活的時候,衛姜向夏其中傳音。
夏其中趕緊傳音給她:“你別說話!你的傳音,很容易被高手聽去。我說話,你點頭搖頭就行。”
衛姜有些不高興,但沒有反駁,畢竟夏其中說的是事實。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舒服,于是她用力踩了夏其中一腳。
“哎呦!”夏其中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衛姜本來還有些擔心真的踩傷他了,但再仔細一看他那夸張的表情,就知道是裝,于是冷笑,傳音道:“我要是能踩傷一個開脈高手,那我也不是江湖二流高手了。”
夏其中嬉笑:“那我要是表現得一點都不痛,你豈不是更生氣?然后多踩我幾腳。我才不會自討苦吃呢。”
“說不過你!不說了,挖吧。”衛姜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