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有些虛弱道：“辛苦你了。”

小白是自己一心求死，就算是找到她又有什么意義？

現在她找到了她的小哥哥了嗎？

“菀菀，別哭了，你還有我。”

我將頭埋在他的懷里，哭得難以自控，“是啊，我還有你，還有孩子，我應該笑的，我……”

越說我的聲音越是哽咽，根本就控制不了。

“小白還那么年輕，她的人生剛剛開始，她都還沒有結婚，沒有做過媽媽，沒有當我的伴娘。”

“菀菀……”陸衍琛愛憐看著我。

“為什么這種事要發生在我們身上呢？阿衍，當時我明明抓住了她的手，我長大了，力氣也大了，我可以救下她的，可到頭來還是和當年的結局一樣，我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從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盡力了，你很棒，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可是我，我真的想保護她的，好不容易才將她從詹家拯救出來，我真心以為她就重新開始，會不會愛人都沒有關系，只要活下去就好，為什么這么簡單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呢？”

陸衍琛體貼替我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人各有志，對我們來說生是一種幸福，妹妹無欲無求，多年來在外和父母兄弟也不親，詹才知早就成為她的血液，和她融為一體，菀菀，如果掉下去的人是我，你會猶豫嗎？”

我沉默不語，明知他說的都是對的，可我還是難以控制現在情緒。

“這是妹妹自己的選擇，別說是你，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對自己過分苛責，造成今天這個結局的人不是你。”

“阿衍，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無法接受死的那個人是小白，如果一開始沒有希望也不會有今天的絕望，最痛的是失而復得后的失去，她那樣鮮活的一張臉，就那么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早知道是這樣，我寧愿當年走丟的人是我，這樣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笨蛋，那你要我怎么活？”

陸衍琛拍了拍我的后背，“你睡了十幾個小時，我也不敢強行將你喚醒，蘇夫人來了，她也在外面等了好久，妹妹在那之前給她發了一條告別的短信，我已經如實轉告，但她聽說你昏迷的事不肯走，執意要見你。”

我撫了撫眼淚，“好，我見見吧。”

“你身體虛弱就躺著，我讓她進來，順便準備吃的。”

“嗯。”

幾分鐘后，臥室的門開，我看到了一個背脊佝僂的人。

單單只是看她的臉，誰能想到她竟然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人？

怎么看都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家。

從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婦變成今天的兩鬢斑白老婦不過就大半年的時間，她才是蘇家承受最多的那個人。

蘇家那些人只是當時有點痛苦，一死百了，但活著的人卻要一直承受著這種痛。

從前我死后看到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我也不甘心，希望她得到報應。

如今倒是應驗了，她只要活著就會日夜活在失去子女的痛苦中。

每一次見到她都會比上一次更加蒼老，她邁著遲緩的步伐，臉上有些局促和不安。

像極了鄉下的親戚頭回來城里親人家。

她小聲叫道：“莞，菀菀……”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止住的淚水，在聽到她的聲音事再次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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