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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林氏莊園被一層輕紗般的夜色溫柔地包裹,表面看似波瀾不驚,實則四周暗潮洶涌。
無數雙窺探的眼睛,如同潛伏的夜行者,為了拿到第一手資料,很多狗仔都蹲在周圍想要拍到蔣遙的近照。
可是蔣遙的房間內此刻卻是一片寧靜致遠的避風港。
她沉睡于柔軟的床鋪之上,雙眸輕合,仿佛兩扇緊閉的窗扉,隔絕了外界的紛擾。
柔和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如同初雪般純凈無瑕的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仿佛最上等的瓷器,透出淡淡的、不可觸及的美。
本來沉睡的她卷翹的睫毛突然間緊緊蜷縮,眉宇間一抹難以名狀的哀愁悄然蔓延,濃郁得如同深秋夜空中最沉郁的墨色,幾乎要將那細膩的面容全然吞噬。
顧醫生、我們的孩子、孩子沒了······
她的聲音細若游絲,卻帶著令人心悸的顫抖,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靈魂深處竭力掙脫而出。
顧醫生、阿歸、不要走·······
她的呼喚,在靜謐的空氣中回蕩,帶著幾分懇求,幾分絕望,如同迷失在茫茫人海中的孩童,無助地尋找著唯一的依靠。
下一瞬,她猛然驚醒,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驟然睜開,閃爍著驚魂未定的光芒。
那眼中,既有剛從夢魘中逃脫的慌亂,又有著對現實世界重新確認的渴望,清澈而復雜,仿佛能映照出心底最深的恐懼與不舍。
蔣遙抬起手,隨意的抹了下眼睛,然后看著手指上沾染的淚水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流眼淚,也不記得剛才做了個什么樣的夢了,她越是用盡力量去想,夢里的畫面就會離她越來越遠,仿佛清晨的露水,陽光一照,瞬間便蒸發了。
她只記得這個夢好可怕,好多人追她,有刀,甚至有槍,她渾身都是血,還不停的有血從身體里涌出,順著她的雙腿流到腳踝,她很冷,然后肚子一痛便醒了。
蔣遙伸出雙手揉捏著自己的肚子,夢中那份痛楚太過于刻骨銘心,仿佛是她生命中真真切切經歷過的,令人心悸不已。
她猛地坐起,那份不安驅使她迅速掀開被褥,赤足踏在冰涼的地面上,每一步都踏出了幾分慌亂與無措。
夜色中的庭院靜謐而幽深,月光明亮,照亮她逃亡似的身影。
蔣遙的眼眸中閃爍著未散的驚恐,她不顧一切地奔跑著,穿過長廊,越過被濃密綠植包裹的小徑,直到大門口,仿佛那里是逃離夢魘的唯一避風港。
她的黑發在夜風與急促的奔跑中肆意飛揚,失去了往日的柔順,添了幾分不羈與狼狽,汗水沿著臉頰滑落,與淚水交織在一起,模糊了視線。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蔣遙瘋狂的晃著已經關閉的大門,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她心底絕望的回響,聽到動靜的傭人們一窩蜂似的跑出來。
小姐!您冷靜點!
小姐您這是干什么啊,這么晚了怎么能出去呢?他們焦急地呼喚,聲音中夾雜著不解與擔憂。
這時門外不期然地亮起了一抹刺眼的閃光燈,如同夜空中突兀的閃電,瞬間擊潰了蔣遙僅存的理智,她被嚇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都是騙子,放開我、我要離開這里!
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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