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我的紅繩我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想嫁我。
他唇邊微微牽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驀地,喉結一滾,又隱隱咽下一口苦澀。
她好不容易找到家人,讓她在家人和我之間做選擇,無論怎么選,她都只會更受傷。
如果我能站起來,我自然會去把她接回來,可如果我就這樣了,那不如就從她的生活里徹底消失。
畢竟,一時的難過和一輩子的難過,他還是分得清的。
漆黑的眸子暈染上無數的回憶,他本以為蔣遙不過是自己一時興起收攬過來的寵物。
卻不曾想,寵到心眼里去了,根本扔不出來。
蘇馳。他喉結滾了幾下,似是有什么話糾結在嗓中。
最后只輕飄飄的問了一句,你說,如果我當初在酒店不給她開門,或者說,我開了門,然后把她趕出去了,會不會就不會是這種結果了。
蘇馳眉心微微皺起,他在顧彥期身邊這么多年,替他干過的事情無數,卻從來沒有聽到他問過這種問題。
他唇角微微抿起,書卷氣的臉上閃過一抹沉思。
如果時間倒流,您真的會把她趕出去嗎?
……
蘇馳的問題成功問住了顧彥期。
他垂著頭,搭在輪椅上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扶手。
噠、噠、噠……
靜謐的房間里全是他指尖下傳來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眼眶竟逐漸濕潤起來。
不會。
最后從胸腔里震出來的這兩個字,每一個字都血肉模糊。
他不斷回想著他們初見時的樣子,那個青澀,稚嫩,不諳世事的臉龐在他腦海中一遍一遍出現。
劇烈的情緒掙扎過后,他深深的明白了,這是劫,他命里的劫,逃不過的。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重來一遍,他照樣會給她開門,讓她進來,與她糾纏。
蘇馳嘆了口氣,小聲試問道,林家剛才發了公告,為恭喜女兒回家,十天后宴請四方,我們、要去嗎?
顧彥期摸了摸自己的腿,默了片刻才開口,恢復十天看看再說,先陪我去一趟墓地吧,我去看看我姐姐,只有晚上的墓地,我才能見到她。
他親手抓到了害死姐姐的兇手,當然要親口告訴她了。
至于蔣遙,她現在有家人陪著,不會有事,看見他這個殘疾才會有事。
······
南陵,古韻悠長的地方。
蔣遙回來已經十天了。
林立峰今日帶著她回老家祭祖,見各位宗族長輩,去祠堂磕頭上香,尋覓那份深埋于血脈中的根與魂。
宗族長輩們或立于門前,或坐于院中,臉上洋溢著慈祥與期盼,蔣遙是她這一輩唯一的女孩,地位不而喻。
一行人步入莊嚴的祠堂,那里供奉著歷代先祖的牌位,香煙繚繞,氣氛肅穆。
蔣遙輕移蓮步,虔誠地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閉目凝神。
翻開族譜,林立峰在他的名字后面寫下,貴女,林遙。
祭祖結束后,宴請四方的晚宴便開始了。
蔣遙坐在化妝間被一群人圍著,這都是秦夢霜請來的專門給明星做妝造的化妝師。
看著鏡子里美得恍若仙子的女兒,秦夢霜臉上滿是笑意,她已經按捺不住要向全世界去宣布了。
遙遙,一會你挽著媽媽的胳膊下去,讓在場的人們都看看,我秦夢霜的女兒是多么的耀眼奪目!
蔣遙看向鏡子里那束慈祥憐愛又帶著驕傲的眼神,唇邊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這幾天在南陵,家人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忙里忙外的熱情,使得她心里濃重的陰郁都減輕了不少。
走吧,媽媽!
她起身挽上秦夢霜的胳膊,身著一襲價值百萬的手工定制禮服,緩緩從旋轉樓梯上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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