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聽到審案的地點換成了午市口,很快就朝著午市口聚集了過去。
午市口外,京師應天府衙門的捕快無聲肅立在道路上面,中間空余出約莫十丈寬的空地,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空地上就已經擺好了書案跟椅子,還有一個木制的看臺跟許多衙門用的肅靜牌。
朱標和朱青坐在椅子上,朱青身上的一身藍袍官服格外惹眼,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朱標的黃色龍袍。
現場人聲鼎沸,萬人空巷,無數百姓目光所至,熱鬧極了。
刑部尚書周楨姍姍來遲,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對著朱標匆匆行禮。
刑部其他官員以及校檢司的毛驤蔣瓛兩人也到了。
刑部負責審,校檢司負責抓。
等到人到齊了,朱標面色嚴肅的道:“京師的案子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光是孤跟老師,就連父皇也是心憂難安!大明治下的軍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到底是誰的錯?”
“軍民本該親如一家,可為何我大明短短數年,就生出了許多的不公與冤案?孤想要看看,看看到底是哪些畜生害得我大明百姓家破人亡!”
抑揚頓挫,語氣深沉,朱標之語重如泰山的壓在在場的官員心里。
群臣紛紛沉默,不敢應答。
到底是誰的錯?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人心變壞自古有之,實在是論不到對錯。
朱標本想再說些什么,卻總是一口郁氣壓在心頭,說不出來什么讓自已心里舒服的話。
他看向朱青,問道:“老師有何想要說的?”
眾臣目光投向朱青。
一些官職不大的官員不能上朝,所以沒怎么見過這個平安伯。
朱青的授勛儀式還未開始,所以還不算是真正的貴族,他的名頭已經掛上,就差授爵跟一張圣旨了。
朱青沉吟道:“臣倒是沒什么想說的,只是臣認為,這些案子到了現在,受到欺壓的百姓大部分怕是已經心死。這些案子,還有那些受到欺壓的冤魂,并沒有因為沉冤得雪而圓記。”
“遲來的正義,臣以為……終究不能稱之為正義!”
“正義,就該是撕裂烏云的閃電,是擊退黑暗的狂風驟雨,是與貪婪跟不公硬碰硬的狠角色,而不是秋后算賬。”
遲到的正義,算什么正義?
這話讓朱標心里陡然深沉了許多。
他原本還覺得,能夠替百姓們宣判罪惡是一件好事,可現在,他覺得這件事簡直糟糕透了。
…
群臣之中倒是有些人對朱青的話有些嗤之以鼻,雖然明面上不能表現出來,可心里多少有些牢騷。
劉希魯看著朱青,眼神里綻放著欣賞之意。
他因為直不諱得罪皇帝,而他是個性子剛烈之人,見到朱青這種人,他倒是有些好感。
…
‘哐哐哐!!’
銅鑼響起,應天府衙門正式開始審理案件。
“囚犯胡應柳,晉陽人士,官至常州駐軍千戶……”
犯人被校檢司的人押送上來。
胡應柳一出現,看戲的人群之中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