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使朱肪窺見五德星辰后,既后悔又慶幸。后悔的是月格由實化虛,他今后無法在人間使用月鏡術了,只能在重七秘境內映照月辰之景。慶幸的是他發現了一位不得了的存在,只需進行部分投資,便有機會獲得充足回報。這一瞬間,他竟不知此事到底值不值得,心中情緒復雜翻涌之際不斷告誡自己保持平靜。“見五德相會星象僅損月格、而未失月辰之命,又怎會不值。此事事關重大,云和王不可知、其他月使亦不可,我徒當知其表、我子可知其本。”殘月使朱肪的兒子并無月辰命格,他的幾位徒弟倒是上映圓缺不同的月格。但不妨礙他將自己所見托付親子,使其借助五德之貴成就一番功業。這其中當然會有風險,行事者可成可敗、五德之人亦然,他的兒子自然也要面對此中兇險。不過成就功業怎會毫無風險,他有三子,一子留于皓月會守本、一子隱居地方富足、一子出門立業待定。原本他還思慮讓兒子追隨那位封君出仕,現在不用考慮了,五德之貴乃人間翹楚,絕非一地封君可比。“哎,其實我去最好,奈何那四部王野蠻糾纏,實難有脫身之機。”確定心意后朱肪裝作胸有成竹之態,面帶微笑的睜開雙目。“大王,我已查明其星象為何。那人當真是好大福氣,命中有青赤黃三星升騰,對應爭斗成德之相。”朱肪并未以謊欺騙,而是選擇說出部分維持誠意。如此即便云和王學會月鏡映星術,并再次遇到五德貴人,也只能說他技藝淺薄,不能說他包藏禍心。他偽裝的很好,那份自信淡然使人愿意相信他的說辭,可這份自信僅維持片刻便再次破防了。“且不說那人有何等星象,朱先生,這就是你說的觀星異相嗎?”此時朱肪還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盡在掌握的口吻回應道。“大王放心,以月映星自然有星辰虛影出現,恰如月臺為地、凈空有星。”朱肪見周元手指天空發問,以為是之前月影映星時出現的暗淡星斑,為此并未在意。直到他抬頭看向天空時,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他看到素凈月空出現了一層朦朧淡雅的五色霞光,那光極美如流霞妙景。若五彩霞光快速消失,還可以說是映照五德之景。但霞光已銘刻入月辰之中,未有消散稀釋的征兆,將潔白月辰化為了一顆沾染五色的明珠。“朱先生竟能改變月辰之貌,當真是才高數斗之士。”面對周元香火化身的夸獎,朱肪感覺如墜冰窟。他只求功名利祿瀟灑人間,從未生出過介入天地之爭的野心。現在好了,他的窺視令天地之力倒灌而來,秘境月辰被染異色,這份因果實在太大,他怎敢背下此等盛名。為此他僵硬一笑,貶低自己之余盡量撇開關系。“大王說笑了,我怎會有改變月辰之能,此種異相應是秘境自生之光。或許某對新人的定情靈物太過不凡,獲得了月臺姻緣宮加持,以五彩霞光為賀、昭彰珍貴之情。也可能是那些道人與僧人的手段,他們一方能攝月華、一方能引月靈,保不齊有妙法可干擾月辰。”“當然太陰素曜何等浩大尊貴,被外力影響的可能性極低。更大的可能是歲月積累使重七秘境更加完整,我等恰逢良機得見秘境光輝。”朱肪企圖將自己引發之事,定義為今時特殊、眾人有幸。周元則操控香火化身配合行動,故作疑惑道。“難道以先生之妙法,尚不足成此景。”“大王明鑒,確實如此。我若有能力影響秘境月辰怎會在隱居山林,定會前往郢都尋陛下討個封君之位。畢竟我只是一介紅塵中人,怎敢無視職權之重、不求富貴之物。”殘月使朱肪說的很真誠,位于月臺姻緣府之人均未發現他的異常,皆對天象指指點點猜測為何生變。直到靈鵲啼鳴催人乘橋時,眾人也未獲得答案,只好暗中記下此事準備帶回人間商討。隨著玄紫鵲橋脫離月辰向地面徐徐降落,月辰之貌再無所隱藏。卻是身在月中不明真、落地觀月映彩霞。那輪素凈圓月仿佛長出了五彩發絲,上弦處泛起五彩霞光煞是華美。朱肪抬頭看了一眼便回首垂目,引導云和王前往水池方向。“大王,欲出秘境、需經橋影。重七秘境之變不知是好是壞,我們還是先行回去吧。”他的謹慎不是個例,無論是僧道、還是武者文士皆默不作聲快步趕路,十分默契的依次退出秘境。周元的香火化身融入其中,與殘月使朱肪一同退出秘境。唯有那些錦繡師頗為興奮,遙指月辰呼喚玉瓊巧師觀看。“老師您看,月辰之的五彩縷嗎?”“是也不是,五德之光巧織為縷,可以續命延壽。此光甚對,卻過于高遠無法采集,你等莫要好高騖遠,當尋五行之物取靈紡絲調制五色縷。”當周元靠近時,玉瓊巧師轉首向他發起對話。“你家老師尋我定制了兩套五色彩衣,最終卻只取了一套。你若能湊齊禮金,可尋我置換另一套五色鱗衣。”沒了孔爵這位金耀觸發金星婺女爭華事,周元的赤心純元天賦立刻顯現不凡。不想譚越的彩衣還有這等來歷,果然以他的富裕不會身著凡物。“多謝巧師費神制衣,我回頭尋些靈物交由巧師估價。不知那五彩麟衣為誰所織,若有姓名留下,我可代師轉送。”“太陰素曜如凈果、可寄知心與相戀,五色彩衣為喜服、乘橋入月結同心。我亦不知那人是誰,譚越未說起過,只做一套彩衣喜服。我見他頗為認真便應了下來,不想喜服終究成戲服,他取走彩衣演戲法去了,再未向我討要鱗衣。”“本來我應當加些價錢作為酬勞,因制鱗衣耗費我不少五色縷,耽誤了其他衣衫的編織進度。但見你純元赤誠頗為懂事,便平價交予你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