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獲得掌門之位前下山回京,與獲得掌門之位后下山回京,所造代表的意義完全不同。之前他是少年英杰,雖潛力巨大,但也需大魏朝廷提攜庇護。此時他是清源分院掌門,雖實力不明,卻能增幅大魏國運。其實在魏軍西征、儋州戰起后,探查隱藏秘境之事便不再重要了。因為一州之地所存秘境眾多,遠超周元盡心探秘之果。所以大魏朝堂轉移了關注重點,在防守楚國的同時欲盡快壓服虞國,好奪回夢寐以求的儋州之地。在這種局勢下,大魏皇帝與儲君岐王已經有一段時間未收到周元的文書了。最近的消息還是清源掌教李思傳信,周元入觀修道,多受三位傳法真人看重,若盡心修道或能承接清源道觀。那時他們還感覺周元天資橫溢,再過個二三十年或許能統領偃山清源觀。未曾想,他們還是太保守了,事實卻是五月得知入道事、六月上旬為掌門。當清源掌教李思傳信最新變化與反回京之事后,大魏皇帝很難想象李思這段時間經歷了什么。是的,他不是好奇周元的天生道心有何等潛力,而是擔心李思此刻是否還能保持平穩。畢竟李思已經營偃山清源觀多年,最終不僅真丹未成,還被入道僅一月的少年全面超越。天賦無法類比、苦勞不得獎勵、職權未有撫照,這未免也太過悲傷了一些。為此大魏皇帝收到李思的傳信后,立刻給予了回復。“李公法事眾多,孤又政務纏身,未能多加看望以盡后輩敬仰之心。您若能回京當是大善之喜,我會安排家宴靜待李公到來。”“還請李公轉告周元,讓他攜禁衛留心護送,莫在途中生出事端。”魏皇全程不提周元,又許諾家宴相招,為的就是平衡李思之心。最后又點了周元之名,并希望途中順利,便是點明已知曉清源觀之事,你們兩人皆要平安返回。于魏皇而潛力無窮的周元代表大魏的未來,實力不凡的李思是大魏立國底蘊之一。為此兩者皆不可失,更不能因秘境之人的偏愛而互相爭斗。李思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道了聲陛下安心,偃山至豐京不過三十余里今日必達。聞魏皇才舒心一笑,天佑大魏、明珠化星。一旁整理軍報的儲君岐王見此,便知道父皇心中有喜,需出詢問喜訊方可與父同喜。“父皇因何而喜,可是儋州之戰異常順利。”“非也,我是為大魏傳承有序而喜,你素來禮賢下士、聰慧勤勉,可承擔國朝之運。然我時常憂心,多年之后你當以何新貴壓制功勛舊臣,現在終于有了答案。那些勛貴子嗣還未長成、少羽林郎還在積攢實力,但新元武魁周元已有化星之兆。”“他有天生道心、赤心純元、福德深厚,現已得清源道脈認可,授分院掌門之位。假以時日必能助你統領朝堂,使我大魏興盛延續。”不同于千年前的普通王朝,似大魏這類勇武之國,僅靠一張傳位詔書可坐不穩皇位。為此大魏自建國之初就有君王臨朝的傳統,即皇帝施政、儲君輔政。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儲君盡早有兌現許諾的權力,好獲得部分青年才俊與朝臣的追隨。即便如此,魏皇還是感覺儲君聲望不足,需要獲得更多派系的認可,方能繼承更多的國力。如此一來,周元這位代表軍中新貴、百姓寒門、清源道門、懷州派系的新元武魁就很關鍵了。他的政治背景使他能與各派系溝通,加之天資卓越、未來實力定然不凡,可為后繼之君的公卿重臣。儲君岐王聞,忙起身恭行大禮。“兒臣必不負父皇所托,愿燃盡心血盛我國朝。”特殊的國朝風骨使岐王說不出推脫之,更說不出唯恐做不好之類的話。那樣不僅會令魏皇失望,也會令大魏宗室有變。在大魏這樣的國家中儲君不能出現畏懼推脫之態,否則便是不足以托付大業,當選心堅如石者承擔責任。“你有此心便好,我欲舉辦家宴招待清源李公與周元,你可接妻兒一同參宴。”“兒臣領命,這便去文華殿喚孩兒過來。”周元還不知道李思有參加帝王家宴的待遇。待他們在魏百將與禁軍的陪同下抵達皇宮德陽殿時,才發現此宴雖小,卻是大魏最貴國宴之一。概因三位少年嚴肅坐、五個小童偷閑聊,帝王帝后居主位,岐王夫妻側為輔。周元與李思一入殿門,魏皇便迎向李思、岐王則迎向了他。那場景猶如新舊交接,長者有余德,少君有新友。“周將軍多日未見又威武幾分,我家孩兒亦知你威名,皆吵著見見你這位獨身立業的少年英杰。且與我一同入席,我為你介紹幾位孩兒認識。”“愧不敢當,多謝殿下關照使我有緣此等貴宴。”宴會期間多是皇后與太子妃暢談,魏皇與岐王為輔,不見威嚴盡是閑說家事。皇后安仁公主已入楚國,不知楚國風氣如何,可會善待魏室公主,憂慮之意顯慈母牽掛。李思作為年清源掌教,多次參加三山法會,與楚國金壇乾元宗的交情與過節一分不少,自然了解楚國之事。話題由此展開,魏皇故作不知引他介紹楚國風情。他知無不痛斥楚國一番,又說楚國宗室在郢都風評不錯,也算有禮法的人家,必不會輕慢安仁公主。此魏皇說出皇后不一定信,畢竟兩國結親多為政事,豈會顧及兒女喜好。但李思來說便有了幾分可信性,他畢竟是得道之士,不會一味訴說好處不壞處。相比李思的悠閑,周元就頭痛多了。太子妃參宴有何事可做,自然是審視賢才,伺機介紹一些宗室之女,多有做媒之意。周元裝作聽不懂,等家宴結束后才明緣由。“陛下,我有赤心道誓成丹之前不可為情欲所困,否則真丹難成、道法難修。”李思之前便于魏皇說過道誓索心,他也知道周元身上亦有道誓,為此也不再年少成家之事。“此事就此作罷,日后無需再提。真情實意方為牽掛,虛情假意卻是負擔,我欲用你之才、怎可阻你道路。”魏皇畢,年越五旬的大魏皇后溫和慈愛道。“少年志氣盛、不困情思也好,日后若遇到喜愛者可帶來與我看看。你父母早亡,無人可主持大事,我為國母當為你們賜婚祝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