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洛可不是月娘那種沒苦硬吃的人,她早在柴火十來文一捆的時候,就買了足夠的柴火囤著了。
還說動張青山,馬大夫,吳掌柜他們,全部買了足夠的柴火過冬,只有月娘,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何洛洛也無能為力。
由她去了,她手里又不是沒銀子。
手里攥那么多銀子,若是還挨了凍,那可就是自討苦吃了!
這賀州可比林州更北方,天是真冷啊,風又大,不比林州,山多,擋風。
那寒風刮的,耳朵鼻子都能吹掉。
到十月中旬的時候,天陰沉沉的,飄起了細雨。
這雨落在地上,被寒風一吹,就結成了又滑又硬的冰。
這么一來,柴是沒法砍了。
路太滑了,別說牛馬了,人都沒法走。
只能等著出太陽。
可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的天,地上的冰凍,越結越厚。
宋家,宋高不過出去抱了捆柴火進屋,凍出來的清鼻涕竟然就在鼻子下面結冰了。
他摳掉冰塊,擔憂地對圍著火塘烤火的家人說。
“今年這天,也很不尋常。”
“咱們的柴火囤得少,萬一鬧雪災,可不夠!”
宋青青隨口接了一句,“早知道,就該趁早買些柴火的,如今想買,怕也買不到了。”
月娘心思敏感,聽了這話便紅了眼圈。
“三郎,青青,你們該不會,是責怪我沒有買柴火吧?”
邊說邊攤開滿粗糙滿是刀疤的雙手,滿臉委屈。
“我也沒偷懶,自打入秋,就把四丫交給了娘,每天跟著村里砍柴的隊伍,去砍柴了的。”
“沒買柴火,也是為了省錢,若真鬧起了雪災,柴火少了,你們該不會,怪我吧?”
宋高和宋青青,還有宋老太太,聽了這番話,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事真要說起來,難道不是月娘的問題嗎?
洛丫頭三番兩次過來,交待他們趁早買柴火,防過冬,可月娘咬死就是這么幾句。
“不用買,我能砍。”
“不會鬧雪災的,放心。”
“柴火賤,哪犯得著花那錢?”
如今天冷成這樣,柴火貴得已經離譜了。
都是經歷過頭年雪災,挨過凍的,知道柴火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那是拿來救命的東西,說不定給錢都不敢賣了。
只能寬慰月娘。
“沒事,省著點燒就行。”
“也未必就真鬧雪災,過兩天就出太陽了。”
“青山跟洛丫頭,都備了不少柴火呢,白天可以去他們家烤火的。”
月娘聽了這些安慰,這才抹干了眼淚。
可老天爺,卻不如人所愿,天仍舊陰沉得很,太陽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細雨寒風,致使地上樹上,一層層的,結起了又硬又滑的冰。
如今不過一兩天,樹上就結上了厚厚的冰,稍高一點的樹,就被壓斷了。
天也冷得出奇,木頭房子還不保暖,但凡有點小縫,風就呼呼往里灌,比住山洞還要冷。
何洛洛便墊了兩床十幾斤重的厚棉被,又在蠶絲被上壓了床大棉被,這才覺得暖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