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路過。”白瀛對上林清禾的眼眸,腦子一片空白,他微別過頭,又跟鐘從南對視上。哼!他目露敵意。鐘從南感覺有些莫名,聽到他的自稱,眼神微暗。觀白瀛身上的大貂皮,就知不是尋常人,可他只是個普通村民,惹不起。林清禾看出鐘從南有些忌憚白瀛,她道:“你莫怕他,他就是個愛稱自己是本王的山中野人,我邀你去清山觀做道士一事,好好考慮一番,不用著急應我。”鐘從南聞瞥了白瀛眼,略松了口氣,他沖林清禾重重點頭,轉身又進祠堂了。氣氛驟然靜下來。白瀛神色尷尬,原來是他誤會了啊。林清禾目露嫌棄的看著他,呵呵笑了聲。白瀛略不自在的動了動唇,辯解道:“本王不是野人。”林清禾在此時目不轉睛朝他身后看去。白瀛以為是在看他,心底瞬間一喜,果然是被他的美貌迷住了。他是哪邊臉好看來著?他自我調整之時。林清禾用手推開他的肩:“讓讓,你擋住我的視線了。”白瀛沾沾自喜的神情尬住,緩緩轉頭。他身后站著透明的魂體,正瞪大眼眸望著他。是那天夜里看到鬼魂,林清禾看不透這鬼,她很干凈。白瀛確實硬生生從她無辜的眼眸里看出了嘲笑,不由惱羞成怒:“看什么看!”“少觀主,我好怕。”鬼魂一下子躥到林清禾身邊,瞪著無辜的大眼眸。林清禾瞥向白瀛:“兇什么。”白瀛:“………?”好!好!好!林清禾就吃這一套是吧!紅蓮跟玄微從轉角處走出來。見鬼魂黏著林清禾,紅蓮迅速上去將她擠開,有些生氣道:“少觀主是我的!”鬼影迅速松開,迅速抬眼看林清禾又低下頭,神色十分委屈。白瀛瞬間樂了。他等著林清禾訓斥紅蓮。只聽林清禾看著鬼影道:“你是何方人士?不交代清楚之前,離我遠點。”紅蓮聞,心滿意足的輕哼聲。白瀛不爽了,囔囔道:“你偏心!”紅蓮朝他做鬼臉,嫵媚的臉此時格外生動俏皮。玄微的眼神看似在林清禾身上,實則都落在紅蓮的面龐上,略微有些出神。林清禾不理白瀛的小脾氣,她看著鬼影。“少觀主,我只記得我叫無雙。”無雙懵懂道,“我不知我是何方人士,我只知道我是一縷魂魄,在世間游蕩好久了。我聽鬼界的長輩們說,少觀主無所不能,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眾鬼腿軟,魂飛魄散。”林清禾聽得嘴角直抽。這也太夸張了!“您很厲害,定能幫我找到回家的路。”無雙又道。她將鬼差召上來。這次來的是牛頭馬面。“少觀主。”牛頭馬面笑呵呵道,看見白瀛跟紅蓮,呦了聲,“這不是狐王跟紅蓮妹妹嗎。”白瀛挑眉:“你們認識我?”牛頭馬面對視眼。要說認識也不認識,地府都傳遍了,妖界的狐貍王跟在林清禾屁股后面東跑西跑。都說他不像只狐貍,倒是像………像狗。紅蓮熟稔的從林清禾兜里掏出三炷香,又挖出一堆金元寶銀元寶放到地上,點燃后,她扭著腰肢到牛頭馬面前,嬌滴滴道:“鬼差大人,好久不見呀。”牛頭馬面笑的合不攏嘴:“紅蓮妹妹越發美了。”他們寒暄時,牛頭馬面感受到一股十分強烈的目光,看過去時,又沒了。“這位是?”牛頭馬面視線掃了圈,最終狐疑的落在玄微身上。“清山觀新收的弟子。”林清禾道,她指向魂體,“還請兩位鬼差大人查下她的身份。”從牛頭馬面露面開始,無雙便有些害怕的躲在林清禾身后。牛頭馬面看了看:“哪兒呢?”林清禾遲疑側頭,發現無雙蹲在她身后,嚇得瑟瑟發抖,她拎起她,無奈哄了句:“別怕。”見鬼了!林清禾竟然會哄鬼!無雙哆嗦起身走出來。牛頭馬面上前,定睛一看,掏出生死簿:“叫啥名?”“無雙。”牛頭呸了口口水在手中,作勢就要翻生死簿。“吾來!”馬面嫌棄的搶過生死簿,迅速翻閱,他咦了聲,“無雙,崖州人,你沒死啊?”此話一出,眾人都看向無雙。無雙愣住,呆滯道:“我沒死啊。”“生死簿不會出錯。“馬面道。牛頭擠過去看,點點頭看向林清禾:“少觀主,她應該是魂魄離身了。若是此情,應當盡快找到她的肉身歸魂。”真是奇怪。無雙是魂魄離身了,他們竟然都看不出來。林清禾了然。難怪無雙魂魄是透明的。“辛苦兩位鬼差大人。”林清禾笑道,添了一把金元寶。牛頭馬面樂的不可開支。“走了。”馬面見牛頭站在原地欲又止的模樣,用手輕輕推了推他。牛頭朝他低語幾句,馬面的神色瞬間有些凝重,看向林清禾。“兩位鬼差大人,可是有要事?直說無妨。”林清禾道。馬面嘆口氣:“道元觀主的事我們已知曉。”提到道元,林清禾微愣,眼底劃過絲憂慮。牛頭馬面對視眼,最終還是上前:“崖州有難,少觀主若是能解決,功德無量,想必能挽救道元觀主的性命。”話音剛落,天公突然閃過一道驚雷。牛頭馬面色變,擺擺手,轉身消失在原地。林清禾抬眼看天,她微攥拳,默念崖州兩字。十分熟耳的地。“少觀主,牛頭馬面剛剛說了什么啊,怎么引來了天雷。”紅蓮悄聲問道。林清禾輕微搖頭。已被天道警告,不可說。天道還是留了口活氣給她,她心底攢著口氣,看向無雙:“我送你回家。”云城遇見無雙,崖州有難,她又是崖州人,誰說不是種緣分呢!仙下村連續幾日都死了人,村民們誠惶誠恐,都去了清山觀祈平安。道觀迎來年底最大的一波人氣。鐘離兩兄弟逛遍了整個清山觀,在后院看到站在桃花樹下發呆的林清禾。兄弟兩人對視眼,想悄然離開。“善人留步。”林清禾回頭,她上前,遞給鐘離一道符,“善人敢于揭露鐘老八的不軌之舉,功德一件,此符帶身上,今后考試定順遂。”鐘離渾身一顫,驚詫的看著林清禾。她怎會知道!鐘離也是個讀書人,腦袋瓜聰明,轉的快,做的的文章不錯,常年在書院數一數二。但他的考試運實在是太差,每逢考試,不是拉肚子到虛脫,壓根堅持不了考試。要不就是頭暈目眩,影響做題,久之,他有了陰影,也成為了他的心病。文章做的再好,一提到考試他便手心出汗,心底發慌,呼吸都快喘不過,筆也拿不住。這便是他連續兩年都沒去考試的緣故。林清禾輕而易舉就說出他的困境,向來不將情緒外露的鐘離,手都在發抖。鐘樓雖神經大條,也看出此時的鐘離不對勁。鐘離是他們家最聰明的人,能讀書,而他打小看到字就疼,他寧愿去山上打獵,去田里干累活,也不愿讀書。故而舉全家之力,供鐘離一個人上學,他沒意見。他中不了,全家都急。但鐘離已經很努力了,從未偷過懶,可偏偏考試運就是差。他們的祖父已經六旬了,病痛纏身,常年在榻上,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鐘離高中。鐘離越是深知自己揣著全家人的希望,越是恐懼。“別怕,想去考就去考,不想去就去鎮上做夫子。為兄我有的是力氣,養的起你。”鐘樓爽朗道。他從不鉆牛角尖,有話就說,有氣啊就撒。鐘離眼眶泛紅,人人都說鐘樓是個莽撞的人,他卻很羨慕也很喜歡他。林清禾見他還沒反應過來,正準備將手縮回去。鐘樓趕緊從她手中奪過符。他沖林清禾嘿嘿笑道:“這可是少觀主的符,不去考也得拿著,還可以給后輩用啊。”林清禾失笑,這股誠實勁,她挺喜歡的。“多謝少觀主。”鐘離作揖,“我會再去試試的。”林清禾頷首:“越是恐懼,越要去面對,管他三七二十一,去就是了,反正不去你會后悔一輩子。”鐘離的腦子里如同閃過一道驚雷,視線都清明了。是啊,考就是了!“我明年下場,再試試。”鐘離道,他從鐘樓手中拿走符,調笑道,“兄長等不到給兒子用了,還給我吧。”鐘樓佯裝怒,捶了他兩下。林清禾笑了笑。許是被兩人的兄弟情誼所感染,林清禾道:“考試之前,在家中按照考試的處境去考幾次,多幾次,你就不會慌了。我學道初時怕鬼,我師傅直接將我丟進墳地跟鬼斗,住上幾日,什么魑魅魍魎也不怕了。”鐘樓豎起大拇指:“少觀主乃女中豪杰!”“少觀主心中可是有傷心事?您雖是笑著,但卻能觀到一絲苦意。”鐘離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關切問道,“可是因為道元觀主病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