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東西,竟敢打我兒子!”陳族長一進暖香閣就大聲嚷嚷,看到狼狽躺在地上的陳康年,心疼得不得,趕緊沖上去。陳康年是老來子,過了年剛滿雙十。整個陳家錢財上蓬勃,子嗣上卻比較稀少。如掌權人陳父,生了兩個嫡女,妾室生的也是女兒。陳康年作為族長的兒子,最有希望繼承家業。在崖州幾乎呼風喚雨,一朝被人當球踢,對于他而簡直是奇恥大辱!“爹!”陳康年見陳族長來了,他哀嚎出聲,指著林清禾幾人,委屈不已,“就是她們打的兒子,爹!您要為我做主啊!”下人們去攙他,陳康年誒呦直呼疼,眼淚都疼出來了。疼在他身,痛在陳族長心里,陳族長雙目噴火,指著林清禾怒喝道:“來人,全部給我上,我要卸她一條胳膊!不,將她七卸八塊!再將整個暖香閣踏平!”林清禾指著自己,目光有些微沉:“跟我有何干系?”人是紅蓮跟白瀛踹的,怎么卸她胳膊?他有病吧!她的眼神太戲謔,陳族長臉色一僵,他打量林清禾,冷哼聲。他們都簇擁著林清禾,說明她是頭頭!擒賊先擒王!陳族長自我感覺他還是挺懂與人交戰的。“你們都是一伙的!”陳族長喝道,他給黃厝使眼色。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從護衛中走出來,渾身腱子肉,三角眼倒豎眉,看起來十分兇狠戾氣不好惹。張老鴇嚇得渾身發抖,她顫著音道:“陳族長,暖香閣的規矩是從我接手后就定下來的,更何況紅蓮姑娘也不是閣里的人。陳少爺非要強行,就有了誤會。”林清禾一行人可能不知黃厝的厲害,她是知道的。此人之前是鏢局的第一鏢手,力大無窮,性情蠻橫,如今給陳府賣命,崖州人更不敢招惹他。陳族長譏諷道:“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真是可笑!你們就是賣的,就別裝了。”張老鴇面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別跟他講,他聽不懂人話。”林清禾道,她看向紅蓮,“把他拿下。”紅蓮早就躍躍欲試了,聞歡快誒了聲,走上前。“爹,就是她扇了我兩巴掌!一定要將她拿下,今夜小爺我不玩死她!”陳康年眼神陰鷙,死死盯著紅蓮咬牙切齒道,心底憤恨不已。她生得實在太嫵媚,他又挪不開眼。陳族長上下掃紅蓮,點點頭:“確實是個尤物。”不僅生得妖嬈,膽子還挺大,竟敢應戰黃厝。陳族長看了眼黃厝。黃厝壓根不將紅蓮放在眼里,他不屑的瞥向紅蓮,囂張道:“待會兒別哭。”“這句話應該我說,老娘不將你揍到嗷嗷哭,跟你姓。”紅蓮冷笑。好大的口氣!好狂的娘們!黃厝眼底噴火,掏出一根長鞭朝紅蓮揮去,揚起的風將陳族長的發絲都吹到半空。陳族長感到一片涼意,他十分滿意點頭,等著紅蓮哭著求饒的那一刻!只見一道紅影掠過。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陳族長跟陳康年都以為是紅蓮,兩人目光興奮。啪!一道身影重重丟出去,眾人看去,地上躺著的不是紅蓮,而是黃厝!怎么可能!陳族長色變,黃厝被打懵了,一時間沒回過神來,他只感覺一道他無法抗衡的力量襲來,壓根無法反應。他竟然連一招都沒抵過。黃厝面色難看。陳族長心底驚起驚濤駭浪,狂妄逐漸冷卻,他的腦子在此時格外清醒,視線清明看向林清禾。不對!這幾人的氣派,容貌都讓他警覺,他們絕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崖州人。該不會是京城來的吧。他心底咯噔聲,看著林清禾問道:“你是何人?”“一個坤道而已。”林清禾瞥向他,“你的人輸了,還要繼續嗎?”陳族長嘴唇蠕動,正準備回應。“族長。”陳興珠的聲音傳入內,隨后她人出現在暖香閣。“陳小姐。”紅蓮看向來人,驚訝道。陳興珠看到林清禾與紅蓮,目露驚喜的同時又有些驚訝:“少觀主何時來的崖州。”“剛到。”林清禾笑道。陳族長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轉,眼底閃過絲暗光:“興珠,你們認識?”陳興珠點頭,又有些警惕,沖他淡淡道:“在云城有過一面之緣。”陳族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既然認識,這事就過了吧,康年,咱們回去。”陳康年不情愿,他瞪眼,對上陳族長冷靜,說一不二的眼眸,又息了聲。“剛發生了什么爭執。”陳興珠看著陳康年問,她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惹出來的事。陳康年不喜陳興珠。他更喜歡嘴甜,只用討好雙親,借著家勢盡情玩樂的陳木柒。知人情世故又不世故,巧令色又能干的陳興珠在他眼里,十分虛偽!尤其是陳木柒死后,他更討厭陳興珠了。“關你屁事。”陳康年直接翻白眼。紅蓮嗤道:“陳小姐,他想睡我,我不同意就大耍威風,拿女人來出氣,孬種一個。”說的好,也說的好直白啊,她不會感到羞恥嗎?暖香閣的姑娘們想拍手叫好,又覺得紅蓮實在是敢說,悄悄看她眼神里充滿了欽佩。陳康年氣的雙眼赤紅,整張臉都綠了,他咬牙切齒擠出一句話:“你真是個不要臉的騷狐貍精。”他本以為紅蓮聽到這句侮辱的話會羞愧到想躲起來。沒想到,紅蓮直接回應:“你這會兒腦子又不笨了,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是只非常騷的狐貍精。”陳康年僵住,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突然語結,不知說什么了。林清禾唇角微勾。“走!”陳族長拉著陳康年往外走,暖香閣待不得了。他們一走,陳興珠上前對著林清禾行禮:“少觀主來崖州,還請您給個薄面,我做東。”“答應她。”一直沒吭聲的溶洞居士在此刻冒出頭道。林清禾沖他微微一笑。溶洞居士僵住,他看到她笑就害怕。“好。”林清禾道。陳興珠有些驚喜:“那咱們就去食鼎樓吧。”林清禾頓了頓:“要不還是換一個?”陳興珠訝然,食鼎樓是崖州最好的酒樓了,集全了所有崖州特色美食。沒想到林清禾會拒絕。那是為何?陳興珠心中有疑惑,不過她向來都擅替對方考慮,她笑道:“那去千味坊。”張老鴇欲又止。紅蓮沖她擺手:“明日我再來。”張老鴇懸著的心這才落到肚子里去。陳興珠的損失,都由陳府負責,墨梅,記下數。”墨梅道是,留在暖香閣。張老鴇有些不好意思想拒絕,不過想到暖香閣如今的狀況,一兩銀子都得掰成四分花。她羞赧對墨梅道:“麻煩姑娘了。”陳族長一回府就去找陳父。“東之,你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陳族長進書房,笑瞇瞇道。陳父提筆寫字的動作一頓,狐疑抬眼盯著他。陳興珠近來有些離經叛道,讓他感覺脫離了她的掌控,提起她,心底就煩躁。猛然聽人提起,他都覺得是在諷刺他管不住女兒。“叔伯,有事直說。”陳父道。陳族長坐下,斟了杯茶抿了口,眼底微亮,仔細看能看出他有些興奮。“東之,崖州來了幾個能人,且跟興珠相識。”他道,陳父心肉微跳:“哪方面的能人?”陳族長正色道:“觀氣度,應是京城世家的人。”陳父心頭微震。京城世家啊,那確實是比陳家還厲害的存在。陳興珠是怎么認識的?陳族長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在云城,巧合的是,柒柒也是去云城被抓進牢獄,最終落得異死他鄉的下場。而云城有誰?““三弟。”陳父道。陳族長將茶杯重重放在桌面,發出清脆噔的一聲:“一縣父母官,連自己的侄女都保不住。說明那時云城有比他低位還高的人,不敢包庇。“陳父面容呈現復雜又古怪:“叔伯的意思是,他們來了云城。”陳族長點頭:“正是。”陳父沉默許久:“若是如此,這是個機會啊。”兩人對視眼,默契舉杯。在崖州碰到林清禾,還一起夜談吃膳,陳興珠好幾日的郁悶一掃而空,多喝了兩杯。她回到陳府,還沒到門口,遠遠便看見陳族長跟陳父一左一右杵著。她的高興瞬間褪去,面色沉下來。“大小姐,可要繞路去后門。”墨梅也看見了,她小聲問道。陳興珠搖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在府門口下。”她道。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