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
“他到底是誰啊?”
但很快,那虬髯壯漢就平復了情緒。
他抬起頭來,看著周圍四方浮云臺。
“今日觀禮,到此結束!”
說罷,那虬髯壯漢,頭也不回的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執法堂。
而被撇在原地的四方浮云臺,這一刻,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喧囂。
“我剛剛,沒看錯?真君哭了?傳說中,三尖兩刃戟所指處,仙魔神鬼共赴刑臺的“三界斷罪神祇”;鎏金瞳光掠過之地,因果罪孽皆化飛灰的“天目焚劫主”,竟然哭嚎的像個孩子……他娘的,我絕對是中了夢魘!”
“不可能,我修得就是幻術,我分得清,什么是現實,什么是虛妄,真君,就是哭了……查,一定要查清楚,那白衣少年郎,到底是誰!”
“不可思議……傳說中,那位,追殺古神余孽跨越十七星域,其名刻入天道追殺令榜首;曾縱黑犬撕碎三尊古神法相,神隕之血染紅三十三重天;剜心問罪三百六十日,硬生生將魔道巨擘的道心煉成問心鏡;自創剝魂碎魄三百六十刑,天刑臺上哀嚎聲可通幽冥;命格兇煞至引動九重天劫連環劈落,反將劫云煉成護體玄袍的須臾學宮,第一狠人,竟然會哭嚎的像個孩子……”
“你們懂個屁,丈夫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看剛剛,清源妙道真君的那個狀態,好像是要給那白衣少年郎跪下了……”
“不可能,你絕對看錯了,讓清源妙道真君,給他跪下,他何德何能,就因為他當眾,痛罵古神一脈嗎?”
“我覺得此事,絕對沒有那么簡單……須臾學宮,可能馬上要出一位風云人物。”
……
而在諸多浮云臺,越發喧囂的時候。
孤孤單單,站在浮云臺角落的紅衣少女,呼吸急促。
她不自覺的低聲喃喃。
“我還以為是太祖你老糊涂了。”
“現在看來,是我想問題想得簡單了……”
“果然,能獲得須臾學宮,玄宇令的人,沒有一個名不副實……玄宇令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
而與此同時。
執法堂地下……
一處單獨開辟出的空間……
林堯此時,出現在一座通體漆黑的高山的山頂,抬頭望天。
他看見……永夜穹頂倒扣十萬里,血痂般的云層翻涌如潰爛的傷疤。
九萬座玄鐵巨峰刺破黑霧,山體表面布滿倒生的棱刺,每一根棱刺都釘著百丈長的噬魂鏈,鎖鏈盡頭拴著剝了皮的魔龍骨——那些曾掀起滅世災劫的邪物,如今只剩森白骨架在陰風中搖晃,空洞的眼眶里燃著幽綠的磷火。
山腳下蜿蜒的血河泛著鎏金光澤,細看竟是融化的金身。河面漂浮著無數琉璃盞,盞中囚著一個個真仙境界修士的殘魂,他們被煉成永世不滅的“長明燈”,照亮巖壁上密密麻麻的罪狀銘文。
在距離林堯不遠的一座山巔,還懸著座白骨祭壇,壇中插著柄銹跡斑斑的斬仙鍘,鍘刀縫隙里卡著半截鳳凰羽……林堯從那片鳳凰羽毛上,能看見,一個魂魄,還在掙扎。
他大概能猜出這里是哪里……這里應該就是傳說中,執法堂地下,囚禁群魔的“照目九幽天牢!”
林堯低下頭來,楊清源就站在他的對面,怔怔的望著自己。
林堯看著那玄衣銀甲的青年,臉上露出微笑,他嘴角上挑,剛想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時。
山巔,陰風怒號。
距離林堯他們有些距離的峰腹中,被九根鎮魂釘貫穿琵琶骨的枯槁老魔突然睜眼,眼眶里爬出千百只咒怨蟲!
“清源小兒!待老夫掙脫這囚籠,必將你碎尸萬段……”
東北角火山口倒吊著個肉山般的巨魔,渾身肥肉被噬靈蟻蛀成蜂窩,仍咧開淌著毒涎的嘴嘶吼!
“楊清源!等老子出去,一定生吞活剝了你所有摯愛親朋……”
西南側,最高處的隕鐵峰頂,一個被鎖鏈,束縛手腳的白衣書生模樣的魔修輕撫焦尾琴,琴弦竟是抽自自身脊髓的滅魂絲!
“妙道真君,可還記得蒼梧星那十萬死尸……”
可那白衣書生,話音未落。
錚的一聲,琴弦突然反卷,將他脖頸勒出道金線!
而此前一直沉默的玄衣銀甲青年,猛地回過頭。
山下的血河瞬間凍結,河中琉璃盞里的殘魂發出瀕死尖嘯。
“聒噪。”
“都給我閉嘴!”
三尖兩刃戟隨意點地,十萬大山同時震顫……
身如枯槁的老者,脊背上,釘著的鐵釘,忽然雷紋暴漲,從他身體里,爬出的蟲群在電光中炸成腥臭血霧。
囚禁著肉身巨魔的的山體忽然裂開,裂開的山體,露出巨口將他吞入腹中,碾磨聲刺耳!
還有東南角正在撞擊囚牢的獨眼巨魔更是突然僵住——他的額間,神罰烙印亮起,將他尚未出口的咒罵煉成朵業火紅蓮。
……
原本刺耳的群魔嘶喊,這才稍微安靜了一些。
而隨后,楊清源轉過頭來,看向眼前的白衣少年郎……
他深吸一口氣。
毫不猶豫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不肖弟子,楊清源,拜見恩師……”
隨著楊清源的一跪。
這九幽之地……群魔咆哮驟然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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