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高塔上的那一只只面容猙獰的鬼王,終于安靜下來。
但不少鬼王的臉上,還是露出不忿。
可就在這時。
那漆黑的高塔內,忽然傳出一聲嗤笑。
那聲嗤笑。
從高塔內飄出,落在五濁海上,卻如同驚雷。
就連天上的神官,也都身體齊齊一震。
似乎就算是過了一千年。
他們依然能回想起。
被那三頭六臂的惡童,用槍追著捅的噩夢般的回憶。
可就在這時。
云層之上。
也有一聲冷哼傳來。
“惡童!”
“到了如今。”
“你還不低頭?”
隨著那聲冷哼傳出。
高塔的第一層。
塔壁碎裂。
露出高塔內。
一個被漆黑鎖鏈,捆綁四肢。
還有漆黑繩索,穿過其琵琶骨的美少年。
那少年郎,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
滿身的血污。
身材瘦削。
身體被鎖鏈拉成一個“大”字。
但他仰著腦袋。
五官俊美,甚至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他身上的鎖鏈和繩索,此刻緩緩縮緊,游動——捆綁他四肢,穿過他琵琶骨的,哪里是什么鎖鏈……那分明是一條條漆黑的蟒蛇。
他的四肢,隨著那些蟒蛇的縮緊,開始扭曲變形。還有黑蛇,張開大嘴,啃咬著他的肉身,在啃出一個血洞后,又低頭,從那啃出的血洞里,鉆進鉆出。
可哪怕這樣。
那美少年,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目光睥睨的,掃視著天上天下。
看誰都像是在看垃圾。
看誰都像是在看豬狗。
看誰都像是在看草芥……
冷漠的雙眼深處,卻又蘊藏著瘋狂和暴戾……
這一刻……天地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翩翩美少年的身上。
劫濁島上。
豐劫酒樓的第九層。
青衫少年郎,背負雙手,看著高塔上的美少年,嘴角微微翹起,臉上,似笑非笑。
他的身后。
那個身披道袍的中年男子,呼出一口濁氣,聲音發顫……
“三太子……那就是三太子啊!”
青衫少年郎背負雙手。他微微皺眉。
“他并不喜歡旁人叫他三太子!”
“你們之所以管他叫三太子,是因為他那該死的混賬爹,一方面嫌棄他,一方面,卻有因為有這么個兒子,而聲名鵲起,那該死的混賬,恨不得所有人都叫他李天王,叫李星澈三太子……”
“可李星澈,只希望,旁人,叫他星澈,或者叫他哪吒!”
“他和他那混賬爹,早就沒了關系,他三千年前,就已經剔骨還父,削肉還母了,他現如今的肉身,是我煉制的。”
“那肉身,是我精心設計,他的性格,是我用心調教,他一身的本領,是我傾囊相授……要論誰更有資格當他的爹,我頂一百個李奎!”
道袍中年,咽了一口唾沫,立刻彎腰一拜。
“是晚輩僭越……”
而就在這時,那青衫少年郎,擺了擺手。
“行刑要開始了。”
“誰會第一個先動手。”
道袍中年,呼出一口濁氣。
“我張家已經蓄勢待發。”
“但不確定,會不會有天地會的莽夫……在我張家之前動手!”
“那些幫派分子……可都是實打實的性情中人啊!
而與此同時。
五濁海上。
各路修士,也在竊竊私語。
“那就是惡童,李星澈……早就聽說,這李星澈,雖然性格惡劣,但卻是實打實的美少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有男生女像的俊美,卻沒有一絲娘娘腔的感覺……還有點少年老成的睿智;有睥睨天下的自信;有靜若處子動若雷霆的氣勢;和一點玉石俱焚的決絕……可身上,卻又略帶一點慵懶和一點內緊外松點警惕……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打破規矩的狷狂,一點非正非邪的躁動感和一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隱忍……”
“別形容了,你他娘的,是不是被惡童那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爽了。”
……
而就在這時。
天上的黑云忽然翻涌。
那威嚴的聲音,再次滾滾飄落。
“惡童,你果然仍不知錯!”
“行刑!”
“放,紅蓮業火。”
漆黑高塔上。
有緋紅色的火焰,從第九層的塔底開始躥騰,火焰,很快向著第一層沖去……
可就在這時。
異變突起。
一支箭矢。
帶著紫電!
突然射向天上黑云。
與此同時,
五濁海的一座小島上。
一個手持長弓的修士,忽然踏天而起。
“天地會,紅花雙輥,陳近南,前來劫法場,問道五濁海,羅酆山……”
那嘶喊聲,傳遍整個五濁海。
五濁海上,所有的修士,齊齊一震。
竟然真的有人不知死活的,在這種時候,前來劫法場。
可這還沒完。
五濁海的虛空之上,忽然憑空出現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
那老人捋了捋下巴上的雪白胡須。
“天地會……護劍大爺,劍修,張生,前來問道!”
眾生濁島那邊,一個一頭白發的少女,御風而起。
“天地會,白扇主香人,于鳳年。”
“天地會,盟誓人,客卿,武夫,崔命,前來問道!”
“天地會,巡風花官,劍修,朱朗!”
“天地會,轅門鐵印,古忠!”
“洪門,鷹眼,季隨風!”
“魚龍會龍頭,左盟,前來幫幫場子!”
“青幫,龍頭,攜幫派子弟,前來湊個熱鬧。”
“四海幫總舵主,也來問道羅酆山。看看羅酆山,是否如傳說那般,風云永寂。”
“天地會,護印大爺,錢山,問劍羅酆山!誰敢動我天地會,副龍頭。”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