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圣玲抱起一塊石頭砸向冰面,冰層斷裂,撲通一聲,狗獾后腿掉進了冰窟窿里。
她趕緊找了根竹竿,一頭栓上繩子,伸過去套住狗獾的脖子拉到岸邊,捆住四肢,綁在扁擔的一頭,另一頭擔著裝滿魚的水桶,挑著去了鎮上。
年關將至,集市上人來人往,街頭巷尾堵得水泄不通。
前世的盧圣玲喜歡趕集,但凡手里有點錢或者票證,就馬上跑到集市揮霍。
有了經驗,她自然知道哪條街適合賣什么,于是目標明確地挑著東西去了農貿市場。
找了個面相好說話的大姐,用兩條魚作為報酬,蹭她的攤位。
蹲了半個小時,無人問津。
盧圣玲倒也不著急,背著手去肉鋪轉了一圈,順便找肉鋪的伙計借了把刀,將狗獾皮肉分離。
利索的動作,讓賣肉的伙計咂舌。
瞧著盧圣玲穿得體體面面的,皮膚也白白凈凈,不像是農村人,更不像是屠宰場工作的同志,就好奇道:
“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盧圣玲笑笑,兩邊梨渦格外動人,“我就一農村婦女。”
肉鋪伙計咋看都不覺得像,這女人氣質出眾,身上沒有一點農村婦女的土渣子味。就連扎個頭發,都跟人不同。
旁人不是齊耳短發就是麻花辮,盧圣玲則是將頭發高高挽起,扎成一個丸子,本來就個子小巧,這么一看更顯年輕。
關鍵,穿得也很時髦。
黑色的高領毛衣,搭配一件紅色格子大衣,看上去端莊大氣。
也是,盧圣玲嫁給張懷端的頭幾年,張懷端那時還是生產隊的大隊長,又在研發育苗技術,每個月都有工資拿,日子過得一點不差。
她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皮膚保養得白嫩水靈,身材纖細玲瓏。
加上又喜歡買時興衣服,穿著打扮跟城里姑娘無異。
用西頭村村民的話說,張懷端這是娶了個姑奶奶。
肉鋪伙計性情直爽,平常就愛喝兩盅,他早就看中盧圣玲手里的狗獾。
“姑娘,你這獾子肉準備怎么賣?”
“你要買嗎?”
盧圣玲瞅著他一攤子豬肉沒賣多少,有些不確定他是不是真要。
肉攤伙計笑道,“獾子肉好哇,我買回去打打牙祭。”
盧圣玲立即開了個合適的價格,將狗獾肉出手了。
又找老板定了兩斤筒子骨和豬板油,準備賣完魚后回來取,然后繼續回大姐攤位旁蹲著。
蹲下沒一會,就有人來問價格。
野生魚不像養殖的,生活在自然水體中,活動范圍廣,覓食空間大,體型瘦長,明眼人一看就能區分。
盧圣玲前世的后半輩子一直在生意場打交道,嘴巴伶俐,不到半天的功夫,一桶魚就賣了個精光。
甚至還有預約下次的。
想到野生魚既然這么好賣,她索性去買了個漁網。
晚上下網,早上收網,將捕撈到的魚挑到集市上賣,一點不耽誤賺錢。
買好漁網,盧圣玲去門市部挑了三斤灰色毛線,準備帶回去給父子倆織毛衣。
看到貨架上掛著的軍大衣,不由心動,問了價格瞬間心死。
這年代,一件軍大衣死貴了,要二十塊錢,相當于普通工人大半個月的工資。
想到張懷端身材高挑,相貌出眾,穿大衣肯定拉風。
顏值狗腦袋一熱,決定買下來。
老公的衣服買了,兒子也不能虧著,就給小寶置辦了一套棉衣棉褲,還有一袋雞蛋糕。
臨走時,陡然想起家里米缸空了,就換了點票證買了袋大米,給了糧站同志一毛錢的跑腿費,讓送到回村的站點。
小寶正是長個子的時候,營養得跟上,她咬了咬牙,用兜里富余的錢買了罐奶粉和兩只下蛋的母雞。
買完東西,掙來的幾十塊錢也用得差不多。
盧圣玲去肉鋪取了筒子骨和豬板油,然后走到站點趕回村的車。
車子是那種帶斗的三輪皮卡,斗廂兩側擺兩條板凳供乘客坐,中間放一些雜物。
盧圣玲正要爬上車找位置坐下,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喊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