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人還活著,寧軟松了口氣。
掏出縛靈繩將墨風捆了個嚴嚴實實。
這才面不改色的使用治愈術。
又隨手拿出個玉瓶,往傷口上澆灌著不知名液體。
“嘶——”
墨風在劇痛中猛地抽氣,悠悠轉醒。
他迷茫地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自已身上——
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身體。
胸口處還略顯猙獰的拳印。
“……”
劇痛之后,他又清晰的感覺到傷口處傳來的清涼感。
很舒服。
仿佛麻痹了痛楚。
但他感應得很明顯,不只是麻痹。
他的傷口此刻確確實實正被一股溫和但又霸道的藥力覆蓋。
碎裂的骨骼和受損的內腑正以驚人的速度被修復、重塑。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記憶回籠,瞬間臉色慘白如紙。
目光看向正慢條斯理收起玉瓶的寧軟,嘴唇哆嗦著吐出幾個字:“寧…寧道友?”
他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和恐懼,“我……我剛才怎么了?”
“我是不是……是不是對你出手了?”
“你發瘋了,想殺我,然后差點被我反殺,大概就是這樣。”寧軟簡意賅,治愈術的光輝也緊跟著緩緩散去,“雖然我差點殺了你,但現在我也把你救活了,就抵了。”
“……”第一次聽說還能這么抵。
但這也不是重點。
墨風慘白著臉,零星的記憶涌入腦海,那些瘋狂的念頭現在想起來都讓他不寒而栗。
“我……我不知道……突然就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羞愧又后怕,寧軟實力遠超于他,若非她手下留情,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是這燈的問題。”寧軟用腳尖踢了踢被放在一旁、依舊靜靜燃燒的咒鴉族燈盞,“這玩意兒入夜后就變得邪門了,靠近它,或者持有它,似乎就會放大內心的貪念和惡念,所以之前那兩具互相殘殺的尸體中招了,我們也中招了。”
墨風看著地上那盞救燈,再也沒有了之前看待至寶的眼神,此刻只覺得這盞燈愈發詭異,讓人渾身發冷。
“那寧道友你剛才……”
“我?”寧軟歪頭想了想,“我確實中招了啊,但我清醒得快,大概是……它沒法引動我的貪念?”
畢竟,能讓她真正心動到失去理智的東西,確實還沒有。
哪怕是仙器,也并不是非要不可。
墨風:“……”這話他依然沒法接。
頓了頓,他又看向自已身上銀白色的繩索。
一丁點靈力都無法運行了。
毫無疑問,必定是這根繩子的功勞。
“寧道友……我現在是恢復清醒了吧?”
語氣中透著不確定。
寧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自已不知道?你還想殺我嗎?”
“……”墨風險些嗆住,“寧道友,我絕無殺你之心啊。”
“看來是好了。”
寧軟點點頭,抬手一揮,縛靈繩如同有生命般自行解開,直接飛回她的儲物腰帶中。
墨風緩緩站了起來。
沒了繩子的束縛,他的靈力果然恢復了。
不。
不只是恢復。
甚至還有小幅度的增長。
他垂首看向自已胸前的傷口……除了衣服上的鮮血與狼狽,幾乎已經看不到什么外傷了。
雖然傷勢還沒完全恢復,但也算好了個七七八八。
這么重的傷,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恢復成這樣。
可見寧道友用在他身上的藥有多恐怖的療傷效果!
“多謝寧道友救命之恩,還耗費如此珍貴的靈藥……”墨風真心實意地躬身行禮,聲音帶著感激與后怕。
寧軟無所謂的擺擺手,俯身將罪魁禍首——那盞被她踢到地上,可火苗仍舊未滅的燈撿了起來。
墨風這次不覺得它是寶了。
連連后退數步。
“放心,不是沒事么?”
寧軟淡淡瞥了他一眼。
墨風戰戰兢兢:“……寧道友,我們還要繼續帶著它嗎?”
“你不怕那些邪物了?”寧軟問道。
墨風:“……”
“當然怕……可此物太過詭異,他萬一又迷惑我們的神智怎么辦?”
寧軟認真糾正他:“不是我們,是你。”
她看著手中燈盞,“又迷惑不了我。”
“你確定不拿著了?”
“……”
墨風不確定。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一口拒絕。
一點都不想再碰這鬼東西。
可……
他艱難吞咽了一下,緩緩伸出手,指尖微顫。
“我……我還是拿著吧。”雖然已經決定要拿了,可聲音還是有些發虛,“我會盡量守住心神,可如果,如果我等下再有不對勁的苗頭,寧道友你……你不用客氣,直接打暈我就好!”
最后一句,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寧軟似乎早已料到他的選擇,隨手就將燈盞遞了過去,“你不用交代,我也會這么做的,大可放心,你殺不了我。”
墨風:“……”心是放下了。
可這種大實話聽著,又委實太過難受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燈盞,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寶貝地捧在近前,而是盡可能伸直手臂,讓那簇怎么都沒滅掉的火苗離自已遠一些。
“寧道友,我們現在……”
“吃飯。”寧軟打斷他,走回原地,重新端起了那碗只是吃了一口的、尚且溫熱的飯菜,語氣自然得仿佛剛才那場生死沖突只是飯間一段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你應該慶幸沒把鍋給掀翻。”
不然可就不是一拳能解決的事兒了。
墨風:“……”
寧軟吃完飯,方繼續前行。
中途又經過了不少的建筑物。
白天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這些建筑里靈器其實不少。
但冰層一破開,這些靈器便瞬息間失去所有靈韻,淪為凡物。
像燈盞這般的,她還真沒找到第二個。
“寧……寧道友……我好像,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