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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北宋穿越指南 > 0027【茶藝】

      0027【茶藝】

      春雨過后的茶山,天空清凈如戲,嫩葉翠綠欲滴。

      前些日子,也在采茶,但只是茶戶小規模采摘。

      這幾天雨水增多,新芽大量生發,就必須出動附近所有村民。

      數百男女散在各處,腰間挎著竹簍,用指甲掐出新芽扔進去。為了多掙錢,大部分人都專心致志,少部分采茶高手談笑唱歌。

      還設有茶葉收集點,農民采完一簍茶葉,就拿去稱重量算工錢。

      在稱重之前,還要先檢查,若不合格的茶葉過多,是有可能被扣工資的。

      “大哥,三郎君來了。”

      “哪里?”

      “那邊。”

      白福德五兄弟也在采茶,附近所有的茶山,皆屬老白員外所有。那些小型種茶戶,抗風險能力太差,早被官府給逼得破產。

      幾畝貧瘠山地,老白員外可以主動送出。

      若是換成幾十畝茶山,老白員外就要巧取豪奪了!

      白福德五兄弟發家很晚,靠妹子給貴人做外室冒頭。欺負村鄰好幾年,再加上妹子送錢回來,如今也不過弄到百來畝地,再算上他們的父母家小,平攤下來每人不到十畝田而已。

      人均僅幾畝,且包含山地,說實話并不富裕。

      做小地主都不夠格,自耕農這身份更適合他們,每年甚至還得親自采茶打工。

      “把你們采的茶勻給俺!”

      白福德歸攏幾個兄弟的茶葉,裝滿一個竹簍,裝模作樣跑去稱重,實際是想跟白崇彥套近乎。

      這廝興奮疾走,沒行多遠,便笑容頓失,因為他看到了朱家父子。

      兩個外來破落戶,咋跟三郎君走在一起?

      思來想去,白福德決定暫緩計劃,不能直接跟朱家父子對著干。他是有腦子的人,否則早就完蛋了,畢竟一直在老白員外眼皮底下搞事兒。

      “三郎君安好!”白福德點頭哈腰問候。

      白崇彥表情和藹,微笑道:“好。”

      白福德恭維道:“三郎君真是孝順,提前這多日子回家給老太君祝壽。”

      “子孫本分而已。”白崇彥說。

      雙方沒啥共同語,白福德越聊越尬,見白三郎頗不耐煩,又說幾句便主動告辭。

      一陣微風吹拂,茶樹輕輕搖動。

      聽著不時傳來采茶歌聲,李含章不禁詩興大發,當場作詩道:“鑼鼓當當天未明,上山采茶見心誠。時歌一曲春風里,葉氣云蒸玉條新。”

      玉條,就是春茶。

      “好詩!”

      白崇彥拍手大贊,雖然平仄稍有不工,但能脫口而出已是不易。

      李含章自我感覺挺滿意,又覺此詩還能繼續修改。他仔細思索片刻,暫時不知該如何改,于是轉而考教朱銘:“聽聞朱大郎滿腹才學,不如以眼前采茶之景,即興作詩一首如何?”

      朱銘婉拒絕:“在下不精詩詞之道。”

      “不精,便是粗通,打油詩也可。”李含章面帶微笑。

      他倒不是想讓朱銘出丑,而是要試探朱銘的才華,看看“公私”二字是否湊巧偶得。

      白崇彥站在旁邊,同樣笑而不語,跟李含章的心思差不多。

      朱銘扭頭望向老爸,朱國祥轉身看風景。老朱同志能背不少唐詩宋詞,但跟茶葉相關的卻一首都不會。

      是繼續“藏拙”,還是該露一手?

      朱銘飛速搜索腦子里的存貨,雖然有穿越金手指,但他讀過的采茶詩詞真不多。不遠處,一個婦人正忙碌采摘,背上居然有個熟睡的嬰兒,也不怕雨后山路太滑摔著了,估計是家里實在沒人帶孩子。

      再想想嚴大婆鬢角插花,朱銘靈光一閃,拍手道:“有了!”

      “洗耳恭聽大作。”白崇彥頗為期待。

      朱銘吟誦道:“白頭老媼簪紅花,黑頭女娘三髻丫。背上兒眠上山去,采桑已閑當采茶。”

      李含章笑著贊嘆:“好詩,好文采!”

      白崇彥評價道:“可貞兄之詩,道盡時情時景。朱大郎之詩,專于寫事寫人。兩詩合璧,趣味更生。”

      朱銘抄的這首詩,并不算上乘,但放在這里剛好——既展露了自己的才情,又不會把李含章壓得太沒面子。

      真要吟出個千古名句,這位州判之子怎下得來臺?

      一首采茶詩甩出,李含章已然認可朱銘,確定朱銘屬于自己人。

      都是讀書人,并非蒙昧黔首。

      這邊幾人放聲大笑,白福德隱約聽到動靜,瞬間更覺腦殼疼,叮囑兄弟道:“你們莫要亂來,這兩個外鄉人不好惹。”

      “大哥說的是。”幾兄弟紛紛認同。

      他們哪里知道,老白員外一句話,早已判了兄弟幾個的死刑!

      白崇彥帶著大家繼續游山,半路遇到正在采茶的嚴大婆和沈有容。

      互相打了個招呼,便告離開。

      白崇彥對李含章說:“那位便是時予兄的遺孀,自時予兄病逝后,一直悉心教養幼子。”

      “殊為難得。”李含章感慨道。

      他們兩個,還有沈有容的亡夫,都曾在關中拜師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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