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殿和軍事學院還沒建好,周楚的大婚之日就先到來了。周楚的婚禮想辦的低調都辦不到,畢竟無論是云瑾亦或是林瑤一個代表的是陸家,另一個代表的則是公主府。于是周楚干脆大操大辦,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京城之中的百姓都可以去吃。周楚大婚的這一天,來了很多人,初六、孫強、孫嬌嬌婆家和娘家、韓鳶兒婆家和娘家、楚璃、楚輝祖一家、沈青一家、文徵明、嚴嵩父子、張璁一家、楊一清爺孫、楊慎、海瑞、胡宗憲、趙貞吉、王憲等等。基本上朝中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官員都到了,就連夏也來了。各地藩王府,也紛紛派出了世子或者郡主前來參加周楚的婚禮,他們早就向嘉靖提出了申請,嘉靖也準了。皇宮之中,嘉靖和皇太后以及皇后也都到了。現在這個皇后未必多賢惠,卻也不像之前那位拎不清,無論是她還是她爹對周楚都極為客氣,嘉靖暫時也就懶得換了,因為嘉靖清楚,哪怕再換一個,也未必能換個更好的。這三天,最高興的就是京城之中的百姓,特別是在云桂坊以及布莊干活的工人,全都被叫來吃流水席了,如果說其他百姓或多或少還有些不好意思,那么云桂坊的工人則完全沒這個負擔。不過云桂坊的工人這么多年一直都很感念周楚這個幕后老板,所以基本都是上了禮金才吃的,雖然和那些達官貴人相比,上的禮金不多,卻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周楚則騎著烏騅馬,先是繞了京城一圈,然后去陸府接親,隨后再去公主府接親,兩人都接到周府之后,婚禮正式開始。大廳之中,唐伯虎和蕓娘作為周楚的長輩,原本應該坐在正位的,不過如今嘉靖和皇太后在這里,自然要讓給他們。唐伯虎夫婦則另加了一對椅子,分別坐在嘉靖兩邊。周楚站在大廳正中央,左邊是林瑤,右邊是云瑾,分別用一道帶著繡球的紅繩牽著兩女。“一拜天地。”黃錦作為司儀,高聲喝道。周楚三人聽到這話,轉身面向外面,開始行禮。“二拜陛下。”原本應當是二拜高堂,但嘉靖這個皇帝的優先級明顯要高于高堂,黃錦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高聲喝道。周楚三人轉過身來,對著嘉靖行禮。“三拜太后。”黃錦繼續喊道。周楚等人繼續行禮。“四拜高堂!”唐伯虎聽到這話,一向放蕩不羈的他也不禁整理了一下儀容,生怕給周楚丟人。“夫妻對拜!”周楚聽到這話,先是轉向了云瑾,兩人對拜,隨后又轉向了林瑤,兩人對拜。“送入洞房。”黃錦最后一句充滿了歡快的意味。周楚的身份擺在這里,倒也沒什么人敢鬧,周楚對著嘉靖和太后行了個禮,隨后帶著兩女在陸炳和陸煒以及林鹿林廌的簇擁之下進入了洞房之中。將兩女送入洞房之后,周楚將春蘭叫到了房門口。“春蘭就在門口,你們要是餓了渴了,就和春蘭說,她會給你們拿吃的。”周楚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周楚很清楚,云瑾和林瑤應該也是如此,想來應該是餓了。“知道的,夫君,你先去招待客人吧。”云瑾隔著蓋頭說道。周楚聽到這話,點了點頭,離開了婚房。“一會往房中送些吃的喝的。”周楚出門之后,怕云瑾和林瑤礙于面子,不肯要吃的喝的,特意囑咐了春蘭一句。“放心吧老爺,我知道的。”春蘭躬身道。周楚這才放心,轉身去了大廳之中。此時嘉靖和太后以及陸松夫婦,還有唐伯虎夫婦都坐在了一桌,原本周府和陸府的席應該是分開辦的,但兩家離得太近了,干脆就在一起辦了,左右都是流水席,誰來了都能吃,不過陸家的親戚基本都在陸家那邊吃。畢竟周府這邊基本都是達官貴人,一般人面對這些人,還是很有心理壓力的。公主府的酒席則是單獨辦的,德清公主得留在公主府主持大局,林鹿和林廌兄弟二人則跟著前來送嫁了,主要是兩人都想親眼看著周大人和自己的妹妹拜堂成親。至于仁和公主,雖然也想來周府,但按照遠近親疏,她最應該去的是德清公主那里,不過仁和公主的幾個兒子,除了長子齊良在東瀛之外,其他幾個兒子都到了周府。林鹿林廌,以及仁和公主的幾個兒子,還有陸煒陸炳坐一桌。那些藩王世子及郡主坐了好幾桌。楊一清、楊慎、賈詠、韓玠、張璁、王憲這些朝中大佬坐一桌。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陳王釀,很多人眼睛都亮了。陳王釀作為醉仙樓出來的酒,雖然比不上那些名酒,卻也供不應求,如今一壇陳王釀都被炒到了五百兩左右,即便如此,想買到也很難。畢竟醉仙樓的產量是有限的,這是周楚有意控制的結果,任何東西,一旦泛濫了,就不值錢了。不過今日周楚大婚,這陳王釀是管夠的,不管要喝多少,都管夠,很多愛酒的官員,盯著桌子上的陳王釀,眼睛都挪不開了。“諸位,這陳王釀可是管夠的,今日我等不醉不歸。”楊慎也是愛酒之人,否則也不會隔三差五的往醉仙樓跑,等旁邊伺候的婢女給他們都倒滿酒之后,楊慎直接端起了酒杯。“沒想到臨了臨了,還能這么痛快的喝一場。”賈詠也是極愛酒之人,不過他做官一向謹小慎微,雖然也也有些錢,但不多,醉仙樓也只是偶爾去一次,見天去的話,他也肉疼。至于其他人請他,他更是不會去了,他眼看著就要平穩著陸了,自然不會弄的晚節不保。這段時間,賈詠一直都有致仕的打算,在朝堂上也和嘉靖提了幾次,不過嘉靖暫時沒有批準罷了。賈詠和楊一清不一樣,楊一清只要努努力,肯定是會留在真武殿的,也會名留青史,賈詠很清楚,自己在內閣之中,一向沒什么存在感,能力也確實一般。年輕的時候,賈詠犯過不少錯,那時候他的老師送了他一句話,少做少錯。自此以后,賈詠便有了自知之明,能混就混,也不會想著出頭,混著混著,居然混到了內閣之中。這讓賈詠愈發的謹小慎微,生怕自己行差踏錯,萬劫不復。真武殿對楊一清等人而,是機遇,充滿了誘惑,但對賈詠卻是沒什么吸引力,賈詠很清楚,自己沒那個本事位列其中,哪怕暫時擠進去了,將來也會被其他人擠出來,倒不如急流勇退,落個體面。“賈閣老,同僚一場,在下敬你一杯。”楊慎是知道賈詠的想法的,端起酒杯說道。賈詠也不做作,和楊慎碰杯之后,一飲而盡。“公謹,咱爺倆也喝一杯吧。”楊一清端起酒杯,滿臉笑容道。楊一清故意這么說的,他說爺倆,就天然的把自己置于夏長輩的身份了,雖說以楊一清的歲數這么說沒什么問題,但他們畢竟都是同僚,同處內閣,夏聽到這話,很是不爽。盡管不爽,夏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端起酒杯,敬了楊一清一杯。如今的朝堂之上,或者說內閣之中,最難受的就是夏了,原本他還指望著楊一清致仕之后,自己能不能更進一步,現在倒好,楊一清這個老不死的還來勁了,看這樣子短時間內不準備退了。這讓夏愈發著急,夏很清楚,現在是自己上位的最佳時機,如今的內閣,楊慎不適合做內閣首輔,賈詠要退了,即便有人后補上來,資歷也不夠,不可能一躍成為內閣首輔。這個時候楊一清如果退了的話,在內閣多年,中規中矩的夏多半會被推到首輔的位置。偏偏楊一清變了主意,不準備退了,這讓夏很是頭疼,如今的朝堂,他的機會越來越少,而且他能感覺得到,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會被越來越邊緣化,倘若不抓住這個機會,以后能不能有機會還不知道呢。難道真要和那個瘋女人再次合作?夏不禁想起了前段時間收到的一封信,不是別人寫的,正是消失已久的汪明月,當年汪明月一路南逃之后,逃到了安南旁邊的東吁王朝,結識了東吁王朝的王子莽瑞體。莽瑞體雖然只有十三歲,卻是野心勃勃,如果聽到莽瑞體這個名字的話,就知道此人在三年后登上王位,然后不斷對外擴張。在汪明月的資金的扶持下,莽瑞體獲得了大量的政治資本,如今雖然還未登上王位,但在東吁王朝的話語權已經很大了,甚至他的父王,很多事都要詢問他的意見。汪明月更是搖身一變,成了莽瑞體的太子妃,雖然兩人年歲相差很大,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莽瑞體清楚的意識到,汪明月才是那個能幫助他的女人。夏怎么都沒想到,當初那個慌忙逃竄的瘋女人,如今搖身一變成了東吁王朝的太子妃,雖然東吁王朝在他眼里不過是蕞爾小國,但再小的國家也是五臟俱全,具備一切起兵的因素,而且夏看得出來,無論是莽瑞體還是汪明月,都是野心勃勃之輩,以后絕對會對外擴張。原本夏還怕汪明月報復自己呢,畢竟當初自己對她起了殺心,夏不相信這個女人想不到這一點,否則也不會跑這么快了。不過汪明月的話,讓夏打消了疑慮,汪明月說她的目標變了,她要東吁王朝不斷擴張,如果能拿下安南就更好了,到時候甚至可以從外部干預,幫助夏登上首輔之位。不過在這之前,需要夏幫助他們,讓東吁王朝獲得足夠的資源,以便迅速擴張。對于這個提議,夏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原本也只是心動罷了,畢竟之前楊一清眼看著就要退了,他只要熬一熬就可以成為首輔,何必和這個瘋女人合作?但現在不同了,夏需要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和汪明月里應外合了。內堂之中,周楚端起酒杯。“陛下,臣先敬您一杯。”周楚說完這話,一飲而盡,嘉靖也不做作,端起酒杯,抬杯見底。“怪不得都說這陳王釀好喝呢,確實是好酒,不比那些名酒差。”嘉靖忍不住夸贊道。平日里嘉靖很少喝酒,即便喝也都是喝那些名酒,大明的名酒雖然少,但嘉靖卻從來不缺,光是之前周楚在江南還有京城抄家抄出來的名酒,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大部分都在嘉靖的私庫之中。周楚聽到這話笑了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端了起來。“叔父,我十歲不到,就被賣到了你們家,你們待我極好,可以說沒有你們,就沒有如今的周楚,我敬您一杯。”周楚看著陸松道。“衡器你這話就太重了,當初我們對你不過是些小恩小惠罷了,不值一提,如果沒有你的話,那幾年我們在牢獄之中,恐怕很難熬得住,特別是文心和他娘,說起來,我們一家不知道欠你多少,咱爺倆確實該喝一杯。”陸松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是啊衡器,當初沒有你的話,我恐怕早就熬不住了,陸家遭難,陸家的親朋好友都恨不得撇清關系,只有你,還愿意管我們。”楊氏說著忍不住抹了抹眼淚,隨后端起了酒杯。“原本婦人是不應當飲酒的,今日我便破個例,也和你喝一杯。”楊氏說著也跟著一飲而盡。周楚看到陸松夫婦如此,直接給自己倒了兩杯酒干了。“老師,咱爺倆就不必多說了,以前喝酒說的夠多了,再說就矯情了,都在酒里。”周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著唐伯虎說道。唐伯虎本就好酒,自然是來者不拒,端起酒杯就是一飲而盡。“確實不該矯情,趕緊干了。”唐伯虎笑罵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