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鹽幫幫主孫鰲滿臉堆笑的來到張璁面前,行禮道。他每說一句話,腮幫子上的肥肉都跟著顫動,讓張璁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不過張璁卻很清楚,這個胖子雖然看上去像個混吃等死的蠢豬,但如果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往往會死的很慘。張璁是浙江溫州府人士,離揚州雖然很遠,有一千里左右,早在入仕之前卻也聽說過這位鹽幫幫主的大名。孫鰲能成為鹽幫幫主,靠的就是四個字,心狠手辣。以前張璁沒少聽別人講這位鹽幫幫主的故事。“孫幫主不必多禮,本官此次前來,倒是有事想問問孫幫主。”張璁皮笑肉不笑道。對于這種江湖草莽,張璁自然沒什么好臉色,更何況眼前的孫鰲犯下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也就是朝廷暫時還沒準備動鹽幫,否則張璁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孫鰲。原本張璁估摸著也快了,畢竟如今海禁開了,原本運鹽都是走河運,河運運輸鹽費人費力,這才有了鹽幫和這一路上的利益群體。張璁很清楚,如果說誰要對周大人動手,孫鰲肯定排在第一個,因為就連張璁都能看的出來,海禁徹底開了之后,下一步朝廷恐怕就要將運鹽從河運改成海運了。一旦改成海運,雖說能大大節省成本增加效率,但鹽幫就沒了存在的意義了,揚州的這些鹽商想要在里面做手腳,也就難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周楚,只要周楚死了,倭寇再次橫行,那么朝廷的海禁怎么開的,就要怎么關上。在這一點上,鹽幫和李賢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才能一拍即合。這也是張璁第一時間懷疑鹽幫的原因。“哦?不知張大人想問什么,在下一定知無不,無不盡。”孫鰲笑道。“余姚有一千多人刺殺錦衣衛指揮使周大人,此時孫幫主可曾知曉?”張璁說這話的時候,緊緊地盯著孫鰲,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不過孫鰲是誰,老江湖了,豈會被這種攻心計輕易破防。“有這事?在下也是剛聽大人說才知道,大人是知道的,余姚離我這揚州尚有五六百里路,余姚又不是什么重鎮,在下的消息沒那么靈通。”孫鰲滿臉驚訝道,可以說表現的毫無破綻。張璁早就料到孫鰲會這么說,這揚州雖然離南京比蘇州府更近一些,卻是被劃分到了江南省,這讓張璁慶幸不已,否則揚州要是隸屬于南直隸的話,這次刺殺事件一旦查出來和鹽幫有關,自己也是難辭其咎。這也是為何嚴嵩毫無察覺的原因,揚州府離蘇州府實在是遠了些,而且雖說江南的基本面都在嚴嵩的掌控之中,但揚州是個例外,揚州一直都是掌控在鹽幫和這些鹽商手中的。嚴嵩一直在整頓江南省的其他州府,揚州茲事體大,沒有朝廷的命令,嚴嵩也不敢亂來,嚴嵩也看得出來,伴隨著開海,揚州的鹽幫和那些鹽商遲早會被清算。原本嚴嵩想著,在朝廷清算他們之前,先穩住他們,不去招惹他們,卻沒想到他們會來這么一出。身處大獄之中的嚴嵩此時腸子都悔青了,他自然也想明白了這次刺殺的背后,肯定少不了鹽幫的參與。“刺殺周大人的有一千多人,整個江南,哪里能突然冒出來一千多好手?恐怕除了孫幫主的鹽幫,再也沒人有這個能力了吧?”張璁冷笑道。他原本就沒打算和孫鰲虛為委蛇,周楚被刺,朝廷震怒,皇帝震怒,倘若此時自己還不溫不火,不急不躁的進行,皇帝知道了該如何想?別說皇帝了,張璁覺得自己真要是那么做,就辜負了周大人的提拔之恩。張璁很清楚,自己代表的是朝廷的雷霆之怒,自然要直接切中要害。孫鰲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張大人何出此,張大人說這話可有證據?我鹽幫一向為朝廷,為大明百姓盡心盡力運鹽,怎么到了張大人口中,就成了窩藏刺客之地了呢?”孫鰲絲毫不懼道。這里是他鹽幫的地盤,他鹽幫弟子無數,還能怕一個張璁?“是與不是,孫幫主空口白牙說了可不算,本官來這里,就是為了調查此案,還請孫幫主配合,讓本官搜查一下你這里。”張璁滿臉嚴肅道。“張大人未免欺人太甚了吧?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孫鰲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上百鹽幫弟子瞬間圍了過來。“孫幫主這是什么意思?”張璁說著拍了拍手,后面跟著的上千士兵也壓了上來。“在下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官府辦案要講究證據,什么證據都沒有,就要搜查我鹽幫總舵,不合適吧?”孫鰲看著眼前的上千士兵,絲毫不懼,不過他也不敢輕易動手,畢竟張璁可是封疆大吏,貿然對一個巡撫動手,怎么都說不過去。張璁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并沒有帶太多人,帶著這一千多人也不過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罷了,省的自己被刺殺。“證據?要什么證據?”正在兩人對峙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戰甲的女人帶著無數全甲士兵來到了張璁和孫鰲面前。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云瑾帶著玄武軍。看到云瑾,張璁心中一驚,之前他在周楚那里是見過云瑾的,知道這位和周大人的關系,只是她何時成了將領,還帶著這么一支恐怖的部隊。全員重甲的部隊,張璁光是看著就覺得頭皮發麻,這位姑奶奶要是鬧起來,恐怕整個江南將無寧日。“鹽幫幫主孫鰲,公然領兵對抗張大人,意圖謀反,把這些人全都抓起來。”云瑾面若寒霜道。玄武軍聽到這話,瞬間將孫鰲以及他身后的鹽幫弟子圍了起來。“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有證據嗎?”孫鰲看到玄武軍,頓時慌了,怎么會突然出現一支全甲軍隊,這要是打起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證據?要什么證據?”云瑾冷笑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