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朱俊杖,周楚一直都有些疑惑,雖然上次見面,朱俊杖表現的很是荒淫,但周楚從他的談舉止之中能聽的出來,這位代王并不是一個很荒唐的人。這和傳聞似乎有所不符,周楚不禁想起了原本歷史上記錄的關于代思王朱聰沫的傳,朱聰沫守孝期間荒淫無度,連累朱俊杖一起被貶為庶人。代王府由朱俊杖的三叔朱聰涓攝管,最后朱俊杖的祖母王氏聯合代王府眾人以及大同當時的將領聯合向朝廷上奏疏,稱朱聰沫縱然有罪,孩子是無辜的,這才讓朱俊杖回到大同生活,卻仍然不得入王府。次年王氏再次代藩宗室保舉朱俊杖,孝宗終究還是心軟,將朱聰沫的身份由庶人恢復為革爵武邑王,朱聰沫閑居太原,而朱俊杖則以武邑王長子身份,統管代王府。弘治十一年朱聰沫去世,朱俊杖襲封代王。這些,才是周楚了解的歷史,難道朱俊杖是替他爹擔了惡名?不過這些周楚并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有張瞎子這伙馬匪的老巢所在之地。周楚帶著沈煉和于海,來到了代王府大門口。理論上而,大同的錦衣衛所是受代王府統管的,畢竟這里是代王的封地,代王便是這里的大王,但這也只是理論上。代王府原本對錦衣衛還有些統攝力,但自從錦衣衛千戶換成于海之后,于海表面上聽命于代王府,實際上直接對周楚和皇帝負責。所以周楚來代王府,自然要帶著于海。“周大人,您終于來了。”代王府的管家,也是總管太監,早已按照朱俊杖的命令等候在代王府門口,看到周楚等人到來,急忙殷勤上前行禮。周楚翻身下馬,將烏騅馬的韁繩遞給了一旁的太監。“有勞公公久候了。”周楚笑道。“周大人這話,可就折煞小人了,周大人何等身份,咱家本就應該候著。”總管太監滿臉笑容道。周楚聽到這話,也跟著笑了笑,沒有繼續客套,而是信步走進了代王府。代王府很大,比周楚之前去過的公主府大的多。這很正常,這里生活著的是整個代藩宗室,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這里是大同,代藩便是這里的王,代王府相當于王宮,想小也小不了。周楚跟著太監,來到了代王府的正廳,見到了朱俊杖。“下官周楚拜見大王。”周楚行禮道。“周大人不必如此多禮,坐吧。”朱俊杖急忙擺手道。周楚這才坐下,沈煉和于海則一左一右站在周楚身后。“今日叫周大人前來,實在是小女對周大人仰慕已久,她整日看關于周大人的話本,一直都想見周大人,本王無奈,才出此下策。”朱俊杖略顯無奈道。周楚聽到這話,有些愕然,關于自己的那些話本,周楚倒是知道一些,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云瑾回京之后還特意買了一些看。只是周楚沒想到這些話本居然在大同也有流傳。不過想想也對,大同離京城本身就不算太遠。“那大王說的張瞎子的事?”周楚有些不確定道。他還真怕朱俊杖這個也是說著玩的,周楚現在確實很需要張瞎子的藏身點。“這個是真的,張瞎子手下有個人睡了她的女人,差點被張瞎子殺死,本王當時就覺著留著這人有用,就把他關押在了我這王府之中,有專人看管。”朱俊杖說道。周楚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大王未雨綢繆,下官佩服。”“周大人這些日子恐怕沒吃什么好東西吧?這大同乃至整個山西的,都沒什么上的了臺面的廚子,我這府上的廚子還是特意從京城請的,做的菜那叫一絕,周大人可要賞臉。”朱俊杖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楚說道。“爹。”朱思瑩在旁邊的偏廳聽了半天,早已心癢難耐,想要看一看周楚到底長什么樣,眼看朱俊杖還不叫自己,頓時急了,自己走了出來。“你看看你,還是這般毛躁,周大人就在這里,又不會跑。”朱俊杖略顯責怪道。“周大人莫要見怪,本王本就荒唐,所以對小女也不會多加束縛,只希望她能開心便好,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這個當父親的都會盡量滿足。”朱俊杖略顯愧疚地看著周楚道。周楚聽到這話,倒是有些佩服朱俊杖了,在這個時代能有這種想法的人少之又少,當然,這和朱俊杖自幼被貶為庶民,沒正經學過禮儀有一定的關系,也和他代王的身份有關。他朱俊杖作為代王,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他的女兒自然也不太需要遵從太多的禮法。朱思瑩在這種相對寬松的環境下長大,卻也沒有做過什么逾越的事,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父王的處境和為難之處,更清楚如今父王的好色不過是刻意演出來的。除了在周楚這件事上她有些失了分寸之外,其他的事朱思瑩一向處理的很好。此時的朱思瑩看到周楚那俊俏的臉龐,以及那由內而外散發的上位者氣息,再加上一直以來朱思瑩看那些話本對周楚疊加的一層層濾鏡,在朱思瑩眼中,此時的周楚簡直完美無瑕,讓她有些自慚形穢。“見過郡主。”周楚行禮道。“周大人不必多禮。”朱思瑩臉色一紅道。“周大人和小女就不必這般客套了,我讓人準備了上好的菜肴,周大人陪本王好好喝一杯。”朱俊杖看到朱思瑩如此模樣,笑道。草原上大青山麓的豐州灘地區,一個蒙古部落正在那里矗立著。王長山派出的信使快馬加鞭,跑了近三天,終于來到了這里。他一路騎馬來到了一個蒙古包跟前。“王家信使求見首領。”信使在蒙古包外用蒙古語說道。這話一出,蒙古包的門簾被掀開了。“進來吧。”信使這才進入蒙古包之中,此時的草原寒風凜冽,但蒙古包內卻是異常的暖和,讓信使緩過來一口氣。“王長山讓你來的?”蒙古包內,坐在正中央的不是別人,正是俺答。此時的俺答雖然只有十四歲,卻異常魁梧,身高已然和成年蒙古人相差無幾了。“首領,大同來了個錦衣衛指揮使,已經接管了軍營,我家家主使了個計策,讓他幾日之后出城剿匪,屆時家主希望首領能和馬匪里應外合,將那錦衣衛指揮使斬殺。”信使不敢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來意。“哦?錦衣衛指揮使?接管軍營?”俺答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致。1